咬春别解（原创散文）

荷锄田夫

                       咬春别解

                           （散文）

                        作者：唐盛明


      咬春的“咬”字，本义是上下牙对住，压碎或夹住东西。咬春，就是咬住春天，在这里，我想是否可以引申为迎接春天、珍惜春天和拥抱春天呢？
      立春是春天的开端。立春这一日，中国民间讲究的是买个萝卜来吃，叫做咬春。因为萝卜味道辛辣，取古人“咬得草根断，则百事可做”之意。老北京人讲究时令吃食，立春这天要吃春饼，吃春饼就是咬春。古时候，人们在立春时要摆咬春宴，咬春宴上除了萝卜生菜，还要有春饼春卷，凡可咬可食可补之物，皆可入席。清人作有《咬春诗》：“暖律潜催腊底春，登筵生菜记芳辰；灵根属土含冰脆，细缕堆盘切玉匀。佐酒暗香生匕梜，加餐清响动牙唇；帝城节物乡园味，取次关心白发新。”可以想像，那时咬春的风俗还是非常浓郁的。一个“咬”字，是怡然开怀的一种心境，更是心底埋下的吃得了苦的一种韧劲，是中国人特有的一种风俗。
      立春虽然还不是春天本身，却是春天的前奏和序曲，它的意义更多地在于转折和奠基，在于它是一个新旧交替的标识。从传统农业的角度看，新的一年是从立春开始的。传说立春这一天，皇宫内外都要格外隆重地庆祝一番。最早有立春之日要把皇宫门前立的泥塑春牛打碎一说，史书上记载“周公始制立春土牛”。《京都风俗志》书中曾记载：宫前“东设芒神，西设春牛”。礼毕散场之后，“众役打焚，故谓之打春”。民间亦有“鞭春”或“打春”的习俗，就是鞭打春牛，这种方式体现了人们对五谷丰登的美好期盼。立春前，用泥塑一牛，称之为春牛。立春日，村里推选一位年长者，用鞭子象征性地打春牛三下，意味着一年的农事开始。然后众村民将春牛打烂，便将春牛的碎片抢回家，将土块放在牲畜圈，意为槽头兴旺，抑或放在粮仓，意为仓满粮足，视之为吉祥的象征。
      丁酉年的立春是2月3日，也就是农历正月初七，比往年提前了一天，又恰好与春节长假结束后的第一天上班相遇，此外这个鸡年是个闰年，长达384天，还是个“双春年”，的确非常罕见。立春，是一年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一个节气。“立”是“开始”的意思，“阳和起蛰，品物皆春”。春天是个美好的季节，立春意味着春天的开始，所以各地的人们都以不同的方式庆祝着春天的到来。咬春的习俗主要在北方，而我的老家则是用燃放鞭炮来迎春，并把这种仪式称之为“接春”。因为春天像一位尊贵的客人，而燃放鞭炮正是热情、喜庆与祥和的显示。尤其是上了点年岁的老人，每年立春都要计好时辰，即使是在半夜，也要爬起来放一串爆竹，以表示自己对春的喜爱和对“接春纳福”习俗的虔诚。
      随着社会的发展，各种传统的习俗正在慢慢地淡化。比如我们这里，近些年立春除了放鞭炮接春外，其它的习俗都已经弱化，甚至消失不见了。习俗在变，可是春天不会变，她依然在每年的二月四日左右如期而至。今年的立春是在深夜23点34分，也就是在我深睡的时候，由于城里普遍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所以回应她的只是我的一些梦呓。我之所以喜欢咬春习俗的寓意，因为这一个“咬”字，它体现的是一种“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决心和信心，意在把春天紧紧地抓住，更是人们爱春、惜春心理的形象化，真是再恰当不过了。春天是美好的，生活更是美好的，谁又不想与春同住呢？因此咬春的习俗还将继续流传下去。
      “寒随一夜去，春逐五更来。”立春是春季的开始，一过立春，就意味着冬季结束，进入了春天。从咬春的引申意义上来看，应表现在三个方面：其一，中国传统将立春的十五天分为三候，“一候东风解冻，二候蜇虫始振，三候鱼陟负冰”。俗语云，立春一日，水暖三分。苏轼有“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的诗句，于是人们都以为鸭子最早知晓春天的来临，似乎把它神化为迎春的使者。其实据我的观察，早于鸭子的应该是草尖和柳芽！不是吗？“草色遥看近却无。”每当我在立春之日走向原野，欲寻觅早春的景致，却不知脚下有茸茸的东西冒出，远看才知道是一片新绿。再徜徉河堤，在那稀疏的柳条上缀满了点点嫩芽，像春姑娘的眉眼，清新极了。用“二月春风似剪刀”，来翻开春的序曲，是为迎接春天。其二，吟咏钱起的诗句，“山花照坞复烧溪，树树枝枝尽可迷”。是的，春天来了，花儿开了，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朵朵嫣红的桃花，还有像雪一样洁白的梨花，紧接着金黄色的油菜花开遍了田畴，她们都想在春天里展示自己。用“万紫千红总是春”，来装点我们的生活，是为珍惜春天。其三，读过杜甫的“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是呀，春风化雨，一片祥和。燕子飞回来了，绕着屋檐呢喃细语，且趁早衔泥做窝。这时候有老农冒着春雨，赶着耕牛，走向田野开始了辛勤的耕耘。用“一年之计在于春”，来鞭策我们去创造美好的生活，是为拥抱春天。
      你看，春天的美已经写在每个人的脸上。但春天是短暂的，美好的时光易逝，怎能不倍加珍惜？一年四季，有着二十四个节气的轮回，而人生没有轮回。立春亦如立人生，在这立春的时节，我心里的春天也如约而至。立春告诉我们，一年的计划要在此时着手考虑，凡事早作打算，开头就要抓紧。也许是经历了冬天的严寒，所以在立春之后，大自然带给我们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所有的生命再一次得到升华，万物尽情展示它们的勃勃生机。我的生机便是从立春这一天开始，并正朝着一个新的目标进发。
      是啊，谚语说得好：咬春咬春，咬出黄金！


                                                    2017年2月7日草就于荷锄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