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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国风文学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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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得一身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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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10 13:57: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上卷:恰同学少年

  一、 楔子

  春风杨柳,年少轻衫薄;豪情赤胆,乘雷欲上天。怎奈得嗟吁人生,荣辱情仇终虚幻。到头来,一腔热血反浇醒那南柯梦。

  1976年10月18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反党集团事件的通知》。粉碎四人帮反革命集团的胜利,标志着历时十年的文化大革命内乱从此结束。当晚,整个中华大地拨云见日、万众欢腾,人们多年积压的抑郁、怨毒、忿恨之情一并宣泄。亿万中国人民很快从一个月前哀悼伟大领袖逝世时,哭得鼻涕眼泪当水喝的悲痛欲绝中解放出来,擦干眼泪,为他老人家一手发动的文化大革命运动土崩瓦解而兴高采烈,拍手称快。此刻中国老百姓的兴奋、喜悦之情恐怕也只有45年的抗战胜利勉强可以相比了。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作出实行改革开放的重大决策,国人放眼看世界的日子开始了,那一年宋宇凡刚好出生。在宋宇凡后来的回忆中,依稀记得幼年时那个喧闹不休、到处脏乱差的大杂院。一家炖肉百家香,两家吵架三家劝,三家搭起小厨房,四家的棉被遮阳光。可爱的大杂院,美好的童年。

  二、 童年

  宇凡的父亲自工农兵大学毕业后,当上了一名大家都看不起的人民教师,母亲是一名服装厂的普通工人,由于有魄力、能说会道,加上行事作风泼辣,很快被入党提干。当年父母因为家庭出身都是非无产阶级,所以很快找到共同语言,美满结合了,一年后有了小宇凡。宋宇凡每次听到母亲讲生产自己的经过,心里总是一阵酸楚。母亲怀孕时去医院检查,大夫语出惊人:您的孩子很可能是畸形,也就是仰面儿,还要不要你们自己决定。在全家人都极力劝说母亲做流产的情况下,母亲坚持要生下孩子,孩子不论啥样,都是我的孩子,照顾他一辈子就是我的命。母亲做剖腹产的那天外面下着大雨,医院并没用传统的麻醉药,而是推荐了一种最新的中医疗法,针灸麻醉。风声、雨声、电闪雷鸣在黑夜中咆哮,随着母亲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手术室外父亲的精神也快崩溃了。不知是不是孩子感应到母亲的痛苦,宋宇凡做了第一件孝顺的事,顺利生产了,婴儿健康,一切检查正常。

  出生后的宋宇凡并没像生产时那么乖,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哭,不停地哭,不分白天黑夜地哭。三夜未合眼的父母都快熬垮了,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劲量小子,具有哭昼夜而不歇班的能力。母亲叹息说:“孩子是不喜欢这个世界的。”“这孩子有毛病,快去医院瞧瞧吧。”爷爷不耐烦地直摇头。当母亲抱着小宇凡走出院门,刚迈出一只脚的时候,那令人烦得要摔孩子的哭声嘎然而止。“他不哭了?”母亲惊诧中带有一丝欣慰。当父母刚退回院中,劲量小子的男高音再次响起,好像有个声音在呐喊:“我要出去,外面的世界属于我。”

  宋宇凡三岁时上了街道办的幼儿园,严格讲只能算是托儿所,因为那里的条件颇有些山沟里乡村小学的缩影。被邻里大妈们誉为钢筋铁骨,不知疲倦、不怕摔打的铁孩儿?宋宇凡同学,在这所加上院子也不到150平米的托儿所里,再次展示了他那嘹亮的男高音。直到长大后不会唱歌的宋宇凡声音沙哑,都怀疑是幼年时喊坏了嗓子。可惜托儿所的阿姨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小宇凡更没有令人怜香惜玉的魅力。这些阿姨多数都是二十五六岁的女青年,由于时代的错误,去不成令人向往的大工厂,只能在街道里临时混饭吃。没有稳定工作的她们,在那个年代找对象都成问题,以致于阿姨们内心充满了对社会的不满和怨气。要是她们能知道多年后幼儿园教师的待遇,恐怕就不会削尖脑袋想进工厂,甚至脱了裤子去找领导,玩了命也要争取到多年后那下岗的名额。小宇凡的这种超能力自然惹怒了张、王、李、赵一系列怨妇阿姨,悲惨的童年也就开始了。

  对在托儿所如何被魔女们虐待的惨痛经历,名动天港市的大企业家宋宇凡自然记不清了,只是从父亲那里听到一些模糊片段。比如:阿姨们将父母带给小宇凡的童话书没收,有的拿回家送给亲戚,有的给了街道主任的孩子,理由是他在睡午觉时候偷看小人书,不听话。宇凡在托儿所院子里的公共厕所?塑料小红桶里拉屎时,不慎摔倒,沾了一屁股屎尿,阿姨们不闻不问,捂着鼻子远远跑开。寒冬腊月里,宇凡那湿湿的小屁股经冷风一吹,回到家时已磨出血泡,敷了好几天药才好,害得母亲哭了好一阵。日常小宇凡所受的打骂自然也是最多,屁股上挨的巴掌,身上被那些玉手掐的红印数不胜数。直到有一次,因为小宇凡不睡觉,被一位李阿姨按下头,脑袋磕到床梆上。托儿所里是类似军队的大通铺,床梆是铁的,可怜孩子的脑袋没干过角铁。小宇凡回家后哭个不停,母亲这才发现孩子的头流血了,气得杀到托儿所找李阿姨大战一场,从此后宇凡的日子好过多了。

  有一次,宇凡的脚指甲扎进根长长的木刺儿,孩子凄厉的哭声吓得阿姨们惊慌失措。最后还是所长经验丰富,赶回家中拿来镊子,拔出木刺,用药棉花包扎好孩子的伤口,又亲自家访,向孩子父母道歉。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母亲感动地说:“还是岁数大的女人有人情味啊。”焉不知是她那次独闯托儿所,大战众阿姨一役起到了关键作用。这也是宋宇凡唯一一次对托儿所温暖的回忆,他自己有时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在托儿所的“百般磨难”全记不住,却单单忘不了那位所长大妈的救脚大恩呢?

  五岁的宋宇凡晋升到托儿所大班,可以算作号里的老人儿了。从四岁时的经常越狱回家,到确立了大班孩子王的地位,他渐渐喜欢上这里,再也不视每天早上的托儿所之旅为洪水猛兽。宇凡的复仇行动开始了,首先,他从家里偷出锥子,把托儿所院里那些曾经迫害过自己屁股的红塑料大便桶挨个扎针。不明真相的小班孩子坐在上面把屎尿拉得满地都是,被阿姨们狠狠冤枉一通,最后费了好大劲才破了案。过几日,小宇凡又拿来家里过年剩下的鞭炮,趁敌人不备,勇敢地将“炸药包”投进做饭、做水的煤球炉子里。他一边捂着耳朵跑,一边喊:“同志们,为了新中国,冲啊!”心里却盘算着,我才不像董存瑞那么傻,炸药响了还不跑?霎时间“炮声隆隆”,众阿姨惊声尖叫,花容失色。而小宇凡最得意的杰作是有一次把带有自己大便的手纸,泡进了李阿姨中午吃的汤面里,哈哈,她吃了一嘴!李阿姨脸色苍白,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的,竟趴在桌上哭起来:“我咋这么倒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嘿,真有点梨花带雨的感觉。

  终于,所长找来了宋宇凡的父亲,语重心长地哀求说:“您的孩子快五岁半了,该上学前班了。这半年的事我们也不多说什么,总之是庙太小容不下真神。下半学期的托儿费我们也不要了,请小宝贝另谋高就吧。”就这样小宇凡结束了托儿所生活,他解脱了,阿姨们也解脱了。多年后在宋宇凡开车送父亲看病的路上,父亲指着路边一个骑自行车驮着孩子的中年妇女说:“你还有印象吗?这就是托儿所那个李阿姨。”宋宇凡看了眼那位曾经哭得梨花带雨的李阿姨,如今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憔悴、哀怨,陌生的她是芸芸众生中最平凡的女人,又好像是那么熟悉。自行车后座的孩子撒娇说:“妈,我想吃炖排骨。”“排骨?别做梦呢。你还想吃什么?等你以后长能耐了,自己去挣吧!”宋宇凡看着李阿姨弓着身,艰难蹬车的背影,苦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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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0 13:57:55 | 显示全部楼层
 三、 大杂院

  大杂院生活恐怕是所有七、八十年代人对童年的普遍回忆。日后住着高楼大厦的人们总是在留恋大杂院时代简单的生活、淳朴的邻居,那是一种既单调又踏实的感觉,更是现代化都市人永远失去的东西。但如果真让谁再回到过去,享受大家共用一个厨房、厕所、水龙头,夏天喂蚊子,冬天买蜂窝煤的日子,恐怕没有人愿意。

  宋宇凡童年时的大杂院,是那个年代最普通的一个,它拥有大杂院的一切传统。记得那时邻居们在自家门前纷纷搭建起煤池和鸡窝,原本空敞的庭院显得零七八碎、拥挤不堪。所有人共用一间厨房,每当生火做饭时,整座院子烟雾燎绕,热气薰天。后来还是强涛的父母有创新改革精神,率先搭建起私人小厨房。随后群众们踊跃响应,等到宇凡家的小厨房建成时,院里的地形早就像八阵图般扑朔迷离了。有一利则有一弊,虽然小厨房工程解决了做饭难问题,也改善了大家呼吸空气的质量,但却给所有院里的男同胞带来一项艰巨工作,家家男主人基本每月都要去三里外的煤气站换煤气罐。小宇凡每次看到那“千斤顶”般的煤气罐被父亲一手就提起来,简直对他惊为天人,真怀疑父亲以前是在少林寺练过。

  宇凡家在大院里算是拥有房子最多的一户,父母一间、三叔一间、爷爷自己一间,虽然每间房屋不足二十平米,但已经算是院里的大户人家了。据父亲讲,解放前爷爷是个小资本家,有着一个四合院的私产。解放后响应国家的公私合营政策,把房屋贡献了出去,只留下这三间瓦房,而当年的四合院也被改造成如今的大杂院。宇凡父亲和三叔是最先结婚的两个,分别抢占了一间房;二叔结婚晚,夫妻俩只能满肚子怨气地在娘家凑合;四叔还是单身汉,暂栖身于职工宿舍;大姑、老姑都嫁人了,在爷爷眼中,这两盆泼出的水就不用他老人家cao心了。父亲是长子,自然要担负起赡养老人的责任,而在多年后的平房改造中,这却给宋家带来了不小的风波。宇凡自出生就没见过奶奶,只在家里的老相片中看到过奶奶年轻时的模样。听父亲说早在文革时期,爷爷被揪走批斗,奶奶大病一场就驾鹤西游了。小宇凡曾磨着爷爷讲讲奶奶的事情,爷爷总是茫然地摇摇头,也不知是记不得了还是不想说。

  宋宇凡人生中第一个朋友就是儿时大杂院的小伙伴?强涛,他也是日后改变宋宇凡一生命运的人。由于强涛的父亲在电力局是个科级干部,所以家庭条件要好于其他邻居,他家也是第一个拥有黑白电视机的。记得那时强涛家变成了邻居们的电影院,每天晚上,除了宇凡母亲不愿去麻烦人外,几乎全院人都云集在强家收看那时仅有的5频道和12频道,小宇凡自然也是常客。由于宇凡父亲为人厚道,母亲更是不愿欠人情,所以总是喊来强涛的妈妈,把厂子里发的布料与她共享。一来二去,宋宇凡成了强家的贵宾,他和强涛的友谊也就从此建立。

  强涛比宇凡大一岁,从小就强壮如牛、灵活如猫,天生是个打架的好坯子。小强涛年岁不大,但在院里已经是打遍小孩无对手,而且大有冲出大院,打向整条街道的气势,在这一带的孩子中小有名气。打架是属于男孩子的一种特殊交流方式,这一点强涛和宇凡也不例外。论实力宇凡绝不是强涛的对手,但他从小抱有一种单纯的信念,那就是父亲曾经教导他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小宇凡谨记父亲的教诲,抱着绝不能让人欺负的大无畏精神,在强涛的强大压力面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父亲本是怕孩子今后在学校里挨欺负才如此教的,要是早能料到宇凡后来闯的大祸,打死也不会这么教。久而久之,强涛和宋宇凡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这就是所谓的不打不成交,从此在大杂院乃至整个街道里,这俩个捣蛋鬼声名大噪。

  宋宇凡记得夏天的夜晚最热闹,人们纷纷搬出竹床凉席躺在外面避暑。男人们赤膊短裤,海四聊天:对单位里人情冷暖的感叹;对社会上腐败现象的不满;还有美国、日本是朋友,苏修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等等话题。而那些挥舞蒲扇,唠叨家常的女人们聊的就相对单调多了,也就是什么张家长、李家短,王家媳妇不要脸之类的节目。宋宇凡和强涛自然还是比较喜欢听男人堆里那些丰富多彩的故事。两个小朋友在接受叔伯们言传身教的同时,也很熟练地学会了骂街,一时间泥沙俱下,为他们上了社会大讲堂的第一课。骂街可算是人类最容易掌握的一种技能,而出生于大杂院的孩子想不学会骂街都难。在更多时间里,孩子们还是在吱吱喳喳,上窜下跳,女孩子聚在一起跳皮筋、跳房子、踢毽子,男孩子则喜欢追追打打、爬墙上树、弹球、毛号等游戏。哦,对了,此外强涛有一种特殊爱好,就是拿毛毛虫恐吓女孩子,不吓到对方哇哇大哭不算游戏过关。宋宇凡作为他的从犯,也多次惹得女孩家长找到家中兴师问罪,屁股上被父母无数次“爱抚”。经过多次的“严刑拷打”,强涛和宇凡终于幡然悔悟,收敛了自己“调戏”女生的行为,转而开始习武。小宇凡总是挥舞着家中的晾衣杆,嘴里五音不全地唱着:少林、少林,有多少英雄豪杰把你敬仰。。。。。”;而强涛耍着王八拳,陶醉地嚷道:“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

  童年时最令宋宇凡头痛的就是大小便问题,每天早晨,大杂院的男女老少提着痰盂马桶排队上厕所。有些人等得不耐烦了,便跑到远处的公共厕所方便,更有甚者干脆在自家屋中建起临时卫生间。宇凡家里就经常变成一家三口的“伦敦”公厕,他小时也可说是被臭味熏大的。还有就是洗衣服和洗澡,每逢星期天,家庭主妇们聚集在水龙头旁,大家边洗衣服边聊天,说长道短,笑骂声不绝于耳。院子里到处都是随风飘摆的衣裤、床单、尿布,多彩多姿好似万国旗一样。而人们总是近距离接触,就难免擦出火星,尤其是在老娘们一块儿洗衣服时,经常发生吵架拌嘴事件。这时候,那些人民公仆般的老太太们就开始耐心细致地做大家的思想工作,使得许多家庭矛盾和邻里纠纷因此而冰消瓦解。而且平时只要出现陌生人,一群坐在院里做针线活的大娘立即上前盘查,因此大杂院很少发生偷盗失窃事件。她们对大院的贡献有目共睹,被尊称为“小脚侦缉队”,是我党最基础的人民力量。大杂院没有公共浴室,人们洗澡很不方便。男人和小孩子夏天时光着膀子,穿着短裤,蹲在院里洗澡。而女人洗澡更不方便,只能将水提进房间在澡盆里洗,所以每次母亲一打发宇凡出去玩,他就知道母亲要洗澡了。

  虽说大杂院的生活状态已经成为远逝的过去,但那种亲切温馨而又坎坷艰辛的生活经历却令人久久不能忘怀。三十年后的宋宇凡,还是总能时常梦见那个青砖黑瓦白粉墙的大杂院,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永远都抹不掉的情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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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0 13:58:26 | 显示全部楼层
 四、 抓流氓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阳光很不明媚,但却是出去玩耍的好天气。此时宋宇凡刚上小学一年级,但已深深感受到学校的束缚和不自由。好不容易熬到星期天,经强涛的怂恿,宇凡磨着父亲死活要去游乐园玩。

  两个孩子坐在开往游乐园的公交车上,你一口我一口抢着喝一瓶汽水,嚼着旁边座位上一对新婚夫妇给的水果糖,但仍不忘敬业地切磋少林功夫和霍元甲的迷踪拳。而宇凡父亲?宋伯谦则站在一旁,含笑看着他们。坐到武口站时,上来了两个满身酒气的长发青年,晃晃悠悠向前挤,一直互不相让的人们很礼貌地为他们让开了一条小路。宋伯谦躲得慢一些,其中一名满脸疙瘩的长毛,顺手推了他一把。宇凡生气地说:“爸,你看,这人脸上像满天星,那个黑得就像印度人。”宋伯谦赶忙向孩子摇手制止。而满天星和印度也许是没听到,也许是不愿降低身份和小孩计较,满不在乎地晃到了那对新婚夫妻身边。满天星色眯眯地看着那位漂亮新娘子,喷着满嘴劣质二锅头的酒气,哼哼说:“姐姐腿够白的呀,刚结婚吧?”新娘子瞪了他一眼没吭声,而新郎也保持着沉默。满天星见初战告捷,胆子撞了起来:“大姐你看啊,我们哥俩走了大半天,上车都没个座。您发扬下雷锋精神,咱一块挤挤吧。”满天星一边说,一边挺着腰向前去蹭新娘子。这时新郎实在忍不住了,连忙拉着新娘站起来说:“大哥你坐,我们走行了吧。”“没他妈问你,犯棱是吧!”印度开口骂道。满天星也不等小夫妇走出来,就一屁股囝在座位上,横着腿谄笑说:“哎呦,小娘们,我没拦着你啊。舍不得走了,爱上哥哥了?”小夫妻俩低着头使劲往外挤,而满天星和印度就是连挡带推,死活不放过他们。此时车上人们在低声议论,但所有声音都超不过十分贝,更没人敢正视两位流氓,司机师傅也好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开着车。小夫妻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新娘子还被满天星顺手摸了一下玉腿,咋么嘴叫唤:“好嫩的小娘们,不错!”印度这时也坐了下来,一拍满天星,笑着说:“哥们,差不多得了。”

  就在满车人对两个狗食敢怒不敢言时(估计很多人都没怒),宋宇凡和强涛蹭了过去。宇凡笑嘻嘻说:“两位叔叔,给你们水果糖吃。”说着伸出小手。还当两个流氓没搞清楚状况,下意识的要伸手拿糖时,强涛一手拿着喝一半的汽水,一手拿着刚买来做手工劳动的胶水,从后面浇花般倒在了两人头上。两位小侠得手后,迅速挤回人群。两个倒霉的流氓捂着脑袋骂大街,但车上人太多,小孩身体又小,躲进人群一时还真抓不到。两个小朋友见危险消除后,开始与流氓们展开了辩论。宇凡率先开炮:“臭坏蛋,我用少林棍打得你们没pi眼!”而强涛骂功比较直白:“我cao你妈妈、cao你爸爸,cao你二姨夫!”车上人们欣赏着两个流氓的丑态哄堂大笑。满天星捂着沾满胶水的头发,恼羞成怒,一把揪住宋伯谦:“这两个小王八蛋是你带来的吧,怎么办?今天不赔钱,老子废了你!”宋伯谦正色说:“两位同志,你们闹得够呛了,真没王法了吗?”“妈的!”印度抢上一步,抬起了巴掌。这时也不知是谁尖叫声:“打人犯法!”。就在车里乱成一团时,一直不言语的司机却开了口:“要打下去打,你们到家了。”说着停下车,打开驾驶门走出去,把两个流氓和满车乘客都关在车里。车外是一间大平房,门口赫然的大字:“北道街派出所”。

  宋伯谦配合民警做了整一下午的笔录,公园肯定是去不成了,当他带着两个孩子回家时,已是傍晚时分。宇凡和强涛毕竟是小孩子,战斗胜利的成就感没维持多久,就为游园计划的泡汤撅起了小嘴。回家后孩子们的壮举传遍大院,在街坊四邻啧啧称赞的同时,两家大人却没那么高兴。宇凡的母亲忍不住埋怨:“现在社会那么乱,你怎么也不看住孩子,出点事怎么办啊!”“主要是如今的坏人不好惹,就怕他们出来报复咱。”强涛妈忍不住插嘴说。强涛爸偷着扯了一下妻子说:“没那么严重,反正事情已经出了,再说孩子做得也没错。”虽说两个流氓已经被警察抓获,但强涛母亲的担心正是四位家长人心中最大的忧虑。

  在他们提心吊胆过了一星期后,小脚侦缉队队长、居委会主任何大妈登门了。一进门就遇上正在院里抓蚂蚁的小宇凡和强涛,“两个乖宝儿,看大娘给你们买什么好吃的了。”何大妈举起两个糖人逗孩子们。两个孩子欢呼着跑过来,何大妈说:“先回屋洗手,把你家大人喊出来。”强涛手疾眼快,一个跳跃抢走了何大妈手中的两个糖人,不待宇凡追击就迅速撤离到家中。宋宇凡气得只有在后面诅咒他:“强涛夹着粑粑上茅房,茅房没有灯,掉进粑粑坑,强涛和粑粑作斗争,差点没牺牲。”当两家父母出来迎接主任时,何大妈早已从布兜里抖出了一面锦旗。只见上面红底金字写道:“党教育的好儿女,见义勇为小英雄。”,下面是强涛和宋宇凡的名字。何大妈笑着说:“你们也是的,这事怎么也不跟居委会汇报一下啊。要不是派出所的同志把锦旗送来,我们还不知道呢。”宇凡母亲连忙寒暄着把何大妈请进屋中。

  大杂院里除了创造新人类之外,几乎就没有秘密,不多时街坊四邻都聚集到宋家。何大妈先是像做政治报告一样,向群众们传达了派出所同志的话,随后说:“我向派出所同志介绍半天街坊们平时思想就要求进步,估计今年咱们居委会又能多争取两个五好家庭的名额了。”两家父母对何大妈一番千恩万谢后,提出了心中最关心的问题:“那两个流氓判了几年啊?”何大妈一脸正气地说:“据派出所同志讲,这两个小子犯了恶性流氓罪,社会影响极坏,从严处理。一个枪毙,一个无期!”本来喧闹不休的屋中骤然安静下来,好像时间停止了一样。半晌后,宋伯谦轻声问句:“这么重啊?”何大妈得意地回答:“一看你们就不经常学习,不知道现在是全国严打啊?社会上如今这么乱,这群坏人早该整治一下,怪就怪他们撞上了风口浪尖。”

  众人把何大妈众星捧月般送走后,纷纷向宋、强两家贺喜,随后便议论起现今严打的事来。邻居张婶说:“这事现在不稀罕了,我们厂为了完成上级交给的抓人指标,什么扒女澡堂子的、在厕所里写脏话的、小时偷过同学铅笔的都统统抓进去了。”旁边有人问:“判了几年啊?”“反正是送到大西北,没个十年八年的回不来。”郝大爷也跟着说:“我家侄女她们院里,有个小青年就因为在路边小便,被抓走判了十五年。定的是流氓罪外加破坏社会风气罪。”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争相发言。王叔叔叹气说:“我们厂的一个小伙子就因为和领导有矛盾,扎了领导的车胎。结果被定成反革命罪,直接枪毙了。”于婶推了推她那带有很多圈的近视眼镜,煞有介事地说:“我告诉你们一个有意思的。有名女青年和一个外地的小子搞破鞋,没想到那小子是个逃犯。后来那个逃犯被抓住了,女青年也被判了二十年刑。你们知道是啥罪吗?叫做客观上助长了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话音未落,屋子里一片哄堂大笑,这笑声就像鲁迅笔下参观阿Q被砍头的那些麻木人群发出的一样。始终一语不发的强涛父亲突然喊出一句:“你们别笑了!”大家都愣住了。强大伯面色显得有些苍白,喃喃说:“我昨天收到乡下大哥的来信,说我妹妹家出事了。我妹妹两口子因为家里农活忙,就把孩子交给公公、婆婆看着。有一天因为公婆睡午觉过了头,醒来时孩子被家里养的猪咬死了,尸体支离破碎、残缺不全。全家悲痛欲绝,几近崩溃。后来严打开始了,她们那个村为完成指标,把公公和婆婆定成过失杀人罪,各判二十年。没等到去大西北那天,老公公就病死在拘留所,婆婆直接进了精神病医院,有关部门称她在病好之前可以先不去服刑。”一片沉寂。。。。。。。

  由于文革对经济的破坏性极大,中国的农、工业一时难以恢复,大量青壮年失业,加之返城后的大批知青无法安置,导致社会上游荡的闲散人员剧增。这些不安定因素,必然会对社会治安造成恶劣影响。1983年,为了给改革开放营造稳定局面,党中央重要领导决定,实施全国性治安严打。正所谓乱世用重典,83年的严打至今很多人谈起来还是毛骨悚然,不过也确实给83年到88年的中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定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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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0 13:58:52 | 显示全部楼层
 五、 红领巾(1)

  宋宇凡七岁那年上了家门口的红星小学,到校第一天所接受的教育就是:热爱祖国、天天向上、五讲四美、助人为乐。上课不爱回答问题,见到老师总是隐蔽的宋宇凡一直不受到青睐。同桌的女生严格禁止他越过用橡皮划的界线,在整个一年级里,宇凡几乎没和她说过话。但宋宇凡在学校并不孤独,他结识了两个新伙伴:孟康、徐浩然。孟康入学仅一个星期,就被老师们定性为最捣蛋学生。徐浩然和孟康一样调皮,但略显娇气,缺少孟康和强涛那种不畏风吹雨打,我自捣乱到底的气魄,被老师定为“可以挽救”的对象,因此他只能是孟康的跟班。而宋宇凡无论和孟康还是强涛在一起时,永远不是挑头的祸首,但却最“忠于职守”,每次都认真地坚持淘气到底,母亲对他的评语是:别人牵驴你拔獗。学生时代的宋宇凡具备迅速和最差学生建立哥们关系的能力,为此父母总是怕他学坏。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永远是最单纯、最傻的一个。

  二年级的宋宇凡是班里最后一批戴上红领巾的,当然还有孟康和徐浩然陪榜。而令宇凡最迷茫的:都说红领巾是红旗的一角,难道我们戴的红领巾都是从红旗上扯下来的吗?还有,老师天天讲,五星红旗是用烈士的鲜血染成的。天呀,那得需要多少血啊?记得每年国庆节时,爷爷总是第一个抢先把红旗挂在家门口,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我们是顺民。”难道家里的红旗也有烈士的鲜血?算了,太难了,还是回家看黑猫警长、葫芦兄弟吧,父亲刚买的彩电真好,嘻嘻。由于学校同学都出自附近的平房,孟康和徐浩然便经常跑来找宇凡串门玩乐。宋宇凡积极撮合孟康和强涛相识,他觉得这两人在一起肯定会很有意思。年长一岁的强涛自然成为四人中的领袖,他们拿电视剧中的武松为偶像,整天东跑西蹿,到处寻找行侠仗义的机会。

  俗话说,七岁八岁狗也嫌,三年级的宋宇凡是在家里挨打最多的一年。哄来串门的表弟玩,挨打:宇凡帮助强涛,抢走了表弟的水枪,搞得表弟哇哇大哭;跟着孟康为公厕做清洁,挨打:他们用火柴点燃了那个很久没人清理的茅坑;接济上门要饭的乞丐,挨打:宇凡把家里用来买肉的十元钱都给了乞丐。勇于与坏人坏事作斗争挨打:在孟康的指挥下,宋宇凡、徐浩然跟着他一起作弄了学校锅炉房的大爷。这位患有高度近视的大爷,是文校长亲自招来的校工,他最大的爱好是拍女生屁股,然后眯着眼慈祥地微笑。宇凡他们趁大爷睡午觉时偷偷潜入,徐浩然放哨、宋宇凡协助、孟康亲自cao刀,用墨水涂黑了大爷的眼镜。大爷醒来摸着眼镜戴上后当场大哭,他以为自己瞎了。最冤枉的一次是宋宇凡为了完成老师留下的作业挨打。老师让孩子们回家写作文,内容是:在星期一的升旗仪式中,看到五星红旗在学校上空迎风飘扬,表达出自己的思想活动。宋宇凡清晰记得星期一没有刮风,他一直鞭策自己做一名像列宁般诚实的孩子,怎么能说谎呢?但他同时又是个听老师话的好孩子。于是,宋宇凡的作文中写道:“说来也怪,虽然星期一没有起风,但是五星红旗仍然飘扬在空中。”转天在学校等待他的是:罚站、留校、请家长。

  四年级时,孟康和宋宇凡在学校里挨了欺负,面对比自己高两个年级的大孩子,他们第一次有了渺小、无助的感觉。那时在小学里,高年级欺负低年级几乎是个普遍现象,作为弱势群体的低年级孩子基本是敢怒不敢言。孟康却不甘心总被别人骑在头上,一边天天期盼着快点长大,好去欺负别人;一边聚集强涛、宋宇凡、徐浩然一众伙伴“开会”,提出团结就是力量的口号,大家拧成一股绳来反抗高年级帝国主义的压迫。终于在一次为徐浩然伸张正义的“战斗”中,小哥四个齐心合力把一个六年级的大孩子痛扁一顿。但当他们还兴高采烈时,人家带着一票同学杀了回来,就在宇凡他家院门口,双方展开“混战”。结果没什么悬念,宇凡他们都被人家当马骑在下面挨揍。强涛虽说还比较勇猛,可惜双拳难敌四手,也被三个孩子按倒在地。此时宇凡又发挥了对工作“认真负责”的精神,不服输的他跑回家中,用煤铲铲出烧红的煤球,出去后直接就向对方的一个孩子抛去。由于准度不够,煤球只砸到对方脚上,那个孩子穿着凉鞋的小嫩脚丫被烫得冒烟,凄惨的叫声吓得大家目瞪口呆。强涛扯着脖子喊:“宋伯伯,宇凡烫人了!”宋伯谦慌忙把人家孩子送到医院,并亲自带着宇凡登门去赔礼道歉,承诺医药费、营养费全包。那家人虽然开始很震怒,但还算通情达理。在宋伯谦一再地赔笑、认错后,总算说了些自家孩子也是太淘气的客套话,一场风波才平息下来。从此,父母对宋宇凡实行了“军管”,宇凡在四年级的下半学期,基本是学校和家两点一线的生活。

  五年级到了,正当宇凡父母开始为孩子学业担心时,宋宇凡的成绩却从班里的倒数第三(徐浩然倒数第一、孟康倒数第二),一跃到中游水平,这令父母对他另眼相看。地位提高的宋宇凡,待遇自然也得到改善,父母对其的军管松多了。那年由于母亲在单位里提干成为车间副主任,家里的条件好了起来,伙食标准也大幅提高。宋宇凡从三分钱的水果冰棍换成了五分钱的奶油冰棍,有时还能吃到刨冰和雪球。家里可以时不时地炖排骨、熬鱼,告别了总吃贴饽饽、炒干饭的年代,但有时宇凡还是会怀念以前的疙瘩汤、酱油香油拌米饭,对了,最香的还属幼儿园的大肉笼。随着年龄增长,宋宇凡对电视节目的兴趣也大大提高,这就难免和母亲发生了“冲突”。每当为了看什么电视节目的问题,宇凡对着母亲又哭又闹时,父亲看着母亲无奈的表情,总是幸灾乐祸地笑,母亲独霸电视机的时代结束了。当然也有例外,当那部万人空巷的台湾电视剧《星星知我心》播出时,母亲不顾宇凡的强烈反对,每天晚上总是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用毛巾不停地擦眼泪。幸好宋宇凡还有每晚六点半的动画片《米老鼠和唐老鸭》可以弥补空虚,也就对母亲妥协了。

  那一年国家发生了大事。。。。此处已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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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0 13:59:17 | 显示全部楼层
 六、红领巾(2)

  徐浩然在六年级时遇到一件自认为很丢脸的糗事,班里成绩倒数第三的一名叫张颖的女生竟然给他传纸条,也可称作最原始的情书:“徐浩然,我爱你,你挑水来你浇园”。徐浩然简直晕了,天,如此雷人的小丫头怎么五年多都没看出来呢?最可怕的是这张倒霉纸条被最三八的孟康半路拦截,而且站在讲台上,当着全班同学朗读了出来。同学们一边笑得直拍大腿,一边用好像是格格巫发现蓝精灵的眼神欣赏着这对“小情人”,异口同声地起哄。当时徐浩然真恨不得找个粪坑跳进去,唉!六年的英名付于流水,这让我以后咋做人啊!都怪这个神经病的臭丫头,看,她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在那个年代,由于思想封闭,小学生们对性的朦胧感是既好奇又排斥。从三年级开始就经常拿班里某男某女搞对象之类的话当作攻击对方的武器,而被诽谤的那位又羞又怒,既急于摆脱窘境,又结结巴巴不知如何解释。更有甚者,干脆使用武力对小男女们强行撮合,一般采取把男生硬往女生身上推的行为,为此而导致“大打出手”的事件时有发生。孩子们的想象力在这方面大放异彩,经常为同学们编出很多“风流韵事”。可怜徐浩然这次被人家抓了个“现行”,再想翻身难于登天。六年级整整一年中,徐浩然在哥四个中一直都是大家的找乐对象,他也自认为这是在小学生活中最“低潮”的时期。要是早知道两年后的初中时代,大家都开始以泡马子为荣,就不会这么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六年级时,宋宇凡和孟康、徐浩然又被留校、请家长了。因为他们在课堂上大行捣乱之事,把刚大学毕业教英语的小郭老师“欺负”哭了。当小郭老师教育孟康上课不许讲话时,他却反唇相讥:“郭老师,星期天我看到你和男朋友亲嘴了。许你亲嘴,不许我说话呀?”于是乎孟康插科打诨、徐浩然起哄夹秧、宋宇凡则推波助澜,而全班同学都配合着哄堂大笑。郭老师面红耳赤,哭着跑到办公室找班主任告状。晚上六点才被父母领回家的宋宇凡一直是心惊肉跳,生怕“今夜有暴风雨”。父母这次既没对他“暴力镇压”,也没搞批斗,而是很严肃地问:“现在天天教育你好好学习,为了什么?”宋宇凡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长大当个科学家。”谁知父母却摇摇头,父亲说:“我们不求你能当什么科学家。记住,现在不好好学习,考不上重点中学,将来找不到好工作,就要捡破烂!”“现在和你说这些有点早,但我们希望你能明白,你是在为自己学,不是为我们也不是为老师。”母亲也恳切地说道。

  说实话,宋宇凡从心眼里讨厌上学,枯燥的学业怎能像电视剧、小人书那么有趣呢。但父母的话对他触动很大,少年时代的宇凡已隐约明白了生活的道理,学习不是靠兴趣,而是靠毅力。他从小就有个超出一般孩子的特长,那就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再不愿意去做的事,只要是对自己正确、有利的道路,咬紧牙关也要完成;反之,再喜欢的事情,如果是不合时宜的,拼了命也要克制。从此,宋宇凡不仅告别了电视机、小人书,就连和强涛等小伙伴们都暂时划清了界限,真正做到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漠不关心。

  在六年级的摸底考试中,宋宇凡的成绩排名年级第一,这不仅令父母和老师惊叹不已,连一直用有色体看他的文校长也大跌眼镜。文校长为此还特意吩咐班主任李老师去调查,查查他是不是有抄袭作弊的行为,可惜班里的第二名和宇凡成绩足差了十分,校长大人很郁闷。当班主任号召班里同学都纷纷向宋宇凡讨教学习经验时,他诚实地回答:“没什么方法,不就是死记硬背吗?”这句话令宋宇凡的期末评语是:“学习刻苦努力,但不关心集体。”其实宋宇凡真的认为学习没有什么捷径,有道是: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比如说,让你回答一篇语文课文的作者当时是抱着何种心情写的文章,你就只能按照标准答案一字不差地去背。靠,他当时怎么想的,我他妈怎么会知道?

  从此宋宇凡在学校一炮而红,平日里那些不待见他的老师们一改之前“孺子不可教也”的态度,尤其是小郭老师更是对他经常赞不绝口。搞得宋宇凡都不好意思配合孟康再在她的课上捣乱了,为此他心中还总觉得对哥们不够义气。从此宋家成了门庭若市的地方,孟康、徐浩然整天带着一票同学堵在门口等待宋大状元写完作业,然后他们拿着宇凡的标准答案纷纷转抄,这使不明真相的老师,欣喜地发现整个班级成绩大幅度上升。直到被班里的女中队长揭发后,老师和父母都批评宋宇凡的行为是助长不良风气,但他却觉得为这种假积极得罪哥们太不划算了,这也叫助人为乐,关心集体嘛。

  期末考试结束,宋宇凡终于解放了,兴高采烈地跑到电子游戏厅,把所有的零花钱换成游戏币,准备大玩特玩一番。但这一次宋宇凡算是乐极生悲了,两个初中生把他硬生生拽到外面,第一次遇到传说中的抢牌儿事件。“小子,借几个牌玩玩,不服办你!”一名带着假项链的初中生揪着他说。在对方强大实力面前,宋宇凡不得不屈服,乖乖把刚买的游戏币拱手想让。后来父母为收住宋宇凡的心,免得他出去惹祸,不仅借来大量香港武打片的录像带,还给他买了梦寐以求的任天堂游戏机。宋宇凡记得从小到大最高兴的事就是有了自己的游戏机,再也不用总去强涛家,哀求那个财迷的家伙赏赐自己玩一会儿,他有了属于自己的魂斗罗、小蜜蜂和超级玛丽。着了魔般的宋宇凡全身心投入到游戏事业中,打到激烈时,拿着手柄全身跟着晃动,差点把游戏机拽到地上。

  当然,晚饭后的看录像时间更是宇凡的最爱,三叔的孩子小宇明也是天天报道。每次看完后小哥俩总要回味一番,什么上海滩十三太保、醉拳、老虎出更,谈起里面的英雄人物,二人无不神往。有时候父母在录像时间结束后,就急着关上灯,把宋宇凡赶到爷爷屋睡觉。他知道父母并没睡,因为曾经在桌上看到过一些陌生的录像带。宋宇凡表面上从没问过父母,心里却暗想:“哼,还拿我当小孩骗,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其实一般人在十岁后就对性有模糊认识了,由于社会、学校、电视的影响,孩子想不了解都难,这种好奇心就像洪水一样,只能疏导不能堵。

  不久,考试成绩公布了,宋宇凡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入市重点中学?天港市一中,从此解下红领巾,步入了初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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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0 13:59:47 | 显示全部楼层
七、火灾

  七月份正是最炎热的三伏天,一群带着红领巾的小学生们正排着队列站在东风电影院门口,热得一个个小脸通红、汗流浃背。天港市教育局根据领导指示,组织全市小学应届毕业生集体去东风电影院观看革命教育影片《雷锋》。红星小学的文校长通过关系争取到全程组织协调师生和局领导们观影的工作,为此还特意请来了教育局的朱副局长和一些科室的主任。离电影开演还差十分钟,一排黑色桑塔纳小轿车姗姗来迟,教育局领导们刚一下车,影院门口便响起热烈掌声。朱副局长含笑向各学校师生们摆手示意说:“天气很热,先让孩子们进去吧,我们不着急。”随着文校长带头高呼着感谢领导的口号,师生们迫不及待走进了影院,文校长则去恭请朱副局长、教育局人事处的苟处长等一群领导入场。

  感人肺腑的影片《雷锋》开演了,坐在前两排的自然是教育局和各学校领导,老师们都在后面维持学生的纪律,不许他们乱说乱动,上厕所要汇报。徐浩然悄声问孟康:“宇凡这小子怎么没来?他可是学校状元啊。”“这小子最近玩游戏疯了,哪次找他出去玩,他不是硬拉着咱们在家打游戏。他不乐意看雷锋,就编瞎话说他姥爷过生日。对了,你小子怎么也来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孟康边说边偷着拿出瓜子磕,然后顺手从椅子底下扔到了前排学生的脚下。徐浩然叹气说:“你以为我想来?其实按说都要毕业了,学校管不了咱。但我不去我爸就瞪眼,没办法呀。”孟康调侃他:“我cao,你还这么怕你爸啊?不过你说得对,学校可算管不了咱哥们了,我都算计着那天砸丫玻璃呢。”这时张颖从后排探过头来:“孟康你还敢说浩然,你平时这么牛B,不也乖乖来了吗?”徐浩然却不领情,厌恶地侧过身不去理她。“cao,又替你老公说话。”孟康故作神秘地告诉张颖:“上次往女厕所扔沙子的事,不知咋的被我老爸知道了,关了我禁闭,我利用这次机会才能从家跑出来。一会电影散场后,有个五年级的小弟兄请我去游戏厅玩。”张颖哼了声说:“又欺负小孩儿,你真没劲。”班主任李老师低声教训他们:“你们三个别说话!”

  正当电影放到大家要昏昏入睡时,舞台上的电线冒起火花,火星溅到帷幕上,顿时烧了起来。影院里乱成一团,文校长急忙喊:“影院负责人呢?快救火!”当影院工作人员费劲巴拉地找出灭火器,再赶来救火时火势已经蔓延到剧厅,浓浓黑烟呛得人直咳嗽。这时文校长“勇敢”地大喊:“同学们别乱动,让领导先走。”成年人的反应就是比小孩儿快,文校长就是不喊,领导们也早就开始跑向门口了,凭文校长的逃命速度,也只争得个第五名。孟康大骂一句:“不跑的是傻B,浩然快走。”说完就一蹿而起,连蹦带跳跑向大门。由于电影没结束前只开了正门,而此时火势已难以控制,工作人员也在逃命,根本没人去找钥匙开其他安全门。孟康跑到大门口时已经是拥挤不堪了,他只能利用身体瘦小,拼命往外挤。前面有一只可恨的手拽着门框,那人也在往外挤,孟康情急之下,张开嘴狠狠品尝了那只爪子。随着爪子主人苟处长的一声惨叫,满嘴鲜血的孟康逃出地狱。

  大火发生数分钟后,随着灯泡的爆裂声全场断电,整个影院伸手不见五指。最可怕的是,唯一的逃生卷帘门被大火烧坏落下,数百人被困在封闭的场内,无法逃生!而留下没有逃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学生,其中女生居多,还有几名抢救孩子的老师和影院工人。喊声、哭声、惨叫声使得整个影院内已如人间炼狱,烈火、浓烟、毒气以及你踩我挤、东撞西碰,很快夺去了一个又一个生命。小郭老师一边嘶声喊:“孩子们快往洗手间跑啊!”一边使劲推着洗手间的门。而门不知被谁反锁上了,柔弱的小郭老师拼命也推不开。就在此时,徐浩然跌跌撞撞跑过来,喊道:“郭老师,你在这吗?”“我在这,洗手间开不开呀!”“咚”的一声,徐浩然腾空而起,用尽全身力气撞开了门。不感疼痛的他一骨碌身站起来,只见洗手间的窗户是开着的,证明有人刚才从此逃生。霎时,一群男女学生一拥而入,“大家别挤,我托你们上去。”郭老师用最大力气喊着。徐浩然随手抱起一个女生举到窗户上说:“郭老师,我个子高,咱俩一起把人托上去。”平时有些娇气、不爱体育运动的徐浩然,凭借自己1.7米的高个子,把一个又一个孩子救出火海。而平时弱不禁风的郭老师,此时却显得“力大无穷”,也用那纤纤细手挽救了一个又一个小生命。“cao你们的,都快点!我没劲了。。。”没喊完的徐浩然被浓烟呛得说不出话来,眼里也渐渐模糊。“轰”的一声巨响,洗手间的房顶坍塌,郭老师和几个孩子被砸在下面。满脸鲜血的小郭老师微弱地喊:“徐浩然你快走吧,来不及了。”浩然纵身翻上窗户,回头看一眼已被大火吞食的郭老师,含泪跳了出去。花信年华、温柔善良的郭老师就这么离开人间,真是:香消玉碎佳人绝,焦骨残躯血染沙。

  再世为人的徐浩然呆呆站在影院门前,茫然看着四处慌乱的人们。围得水泄不通的群众和警察;多名救火队员砸开大门,闯进火场;救护车、警车、救火车响个不停;各种不同的声音嘈杂在耳边。这一切似乎与徐浩然无关,他只是喃喃念叨着:“郭老师还会出来吗。。。”他想找孟康,但孟康此时早已踪迹全无。此时里面的火势已渐渐平息,各位逃出生天的领导们失去了平日的气宇轩昂,纷纷像斗败公鸡般达拉着脑袋躲进汽车。文校长顾不得被踩碎的金丝眼镜,边找边喊:“朱、苟二位领导还安全吗?”苟处长捂着滴答鲜血的手臂,从车里探出头骂:“别他妈瞎喊了,我们都在这。快想想怎么擦屁股吧!”满头大汗赶来的副市长?马长江甩手就给文校长一个耳光,转圈指着文校长和车里的朱、苟二人骂道:“孩子们都完了,你们怎么没死?告诉你们,谁都跑不了!”随着消防人员抬出一具具尸体,闻讯赶到的家长们纷纷扑倒在孩子尸体上放声痛哭,一时间哭声、骂声、绝望的嘶叫声震彻云霄。警察和消防队员都没有阻拦,只是默默站在一旁,有几个年轻的消防员流出了眼泪。随着这场人间悲剧的上演,几名母亲哭得休克倒地,被赶来的医护人员搭走;几位情绪激动,扑向学校领导和电影院负责人的死者家属也被警察强行拉开。徐浩然在抬出的死者中看到了班主任李老师、跟自己打过架的同学王强、还有张颖。此时他看着张颖熏得炭黑的脸一点也不觉得讨厌了,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下:“如果你能活过来,我去挑水我去浇园。”

  天港市东风影院大火震惊全市、也震惊了全省。此次恶性火灾事故,造成330人死亡、150人受伤,死者中313人是学生,5人是老师还有12名影院工作人员。后来调查分析表明,火灾是由电影院年久失修的电线漏电引起,其实火势并不十分凶猛,主要因为电影院缺乏安全防范措施。许多安全出口紧锁,人群都拥到了唯一的出口,很多人并不是烧死的,而是被熏死或踩踏致死。市委书记蒋顺平暴跳如雷,下令严惩相关责任人和只顾自己逃生的教育局领导。教育局朱副局长被撤职、苟处长及其他五名教委人员被开除党籍,下放到郊县小学工作;文校长和影院负责人以玩忽职守罪分别被判十年和十五年徒刑;其他相关的一些学校校长、老师都受到了判刑、开除、处分等不同处理。市委指示学校对每个死者家属发放两千元的抚恤金作为补偿,并给了生二胎的指标,但多少家庭因此被毁,岂是区区两千元能解决的。受到丧子之痛的家长们肯定不会罢休,一时间市委、教委门口的静坐、游行、大标语不断,最后不得不出动武警维持秩序。在市里得不到满意答复的家长们干脆去了省政府,甚至是北京信访办,但最终结果却不得人知。渐渐人们对天港市火灾话题的议论淡了下来,随着时光流逝,它似乎在人们的记忆中已被抹去,老百姓依旧过着他们那平凡、劳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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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3 15:47:13 | 显示全部楼层
八、凶杀案(1)

  随着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促使中国改革开放步伐加快,商业的蓬勃发展与工农业的不景气形成鲜明反差,人们的思想观念得到进一步解放。天港市作为沿海地区自然是改革先驱,市委大力投资开发区建设,一心要把天港打造成现代化港口城市。

  1994年初秋,晚22:30分,天港市的夜空繁星点点,仿似被一层细纱笼罩,显得更加神秘。几条主干大道上灯火阑珊、五光十色,颇有现代化都市不夜城的气象。但大多数小路上却是万籁俱寂、鸦默雀静,秋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好像和月光倾诉着枯竭。手表厂女工郑姐迎着朦胧夜色,艰难骑车在回家的小道上。她被瑟瑟秋风吹得鼻涕直流,心中不住抱怨:“天天加班,自从单位被外资买断后,就没黑没白地干,资本家真是狠。唉,为了生活和孩子只能认命了,总比下岗强。”由于郑姐的家离单位较远,骑车要一个小时,所以惦念孩子的她选择了最近的小路。这条小路白天时行人就不多,晚上由于没有路灯,几乎是漆黑一片,路上更是人稀。郑姐借着月光看到前方骑过来两个人,他们骑得不快,和郑姐擦肩而过,郑姐就不自主瞧了一眼。这是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一个留板寸、一个是二八分头,都穿着破旧蓝色夹克,一看就是朴素的平凡人。两个青年忽然停下车,回头看了眼郑姐,便转身跟了上去。

  起初郑姐并没在意,但俩人跟了十分钟后,她有点害怕了:“难道遇上坏人了?我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一没财二没色,他们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呢?”郑姐越想越怕,车骑得越来越快,但后面两个人也加快了速度,始终跟她保持十米左右的距离。这时从侧面路口骑过来一位穿绿色条绒衣服,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郑姐总算遇到了救星,紧骑两步追上去:“大姐回家顺道不?咱俩做个伴。”绿衣妇女满脸狐疑地看了眼她:“您是。。。”郑姐低声说:“大姐行行好。后面那两个不像好人,咱们一块儿骑还安全些,求您了。”绿衣妇女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惊慌地埋怨:“你这不坑人吗?唉,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说着她不自主地伸手摸了下额头的黑痣,低头一言不发,跟着郑姐向前骑。

  次日早6:30分,天港市建设路边发现一具女尸,死者是一名姓郑的中年妇女。天港市公安局刑侦九处的会议室内烟雾缭绕,大队长霍卫东猛抽着中华香烟,正眉头紧锁听着警员小赵的案情报告。“根据调查,死者郑淑贞是在下班路上被害,离家不到一百米距离。头部被利斧、铁锤之类的重器共击打十二处,其中五处致命。发现时死者已头骨碎裂,血肉模糊,可见凶手极为残忍,但却不专业。从死者被凶器打击的伤情看,应是至少两名成年男子所为。因建设路晚间很少有人经过,现还找不到目击者,凶手也没留下任何线索。死者被害前并没有与歹徒搏斗的痕迹,可判定是未能做出任何反抗就被杀害了。”

  小赵介绍完案情后坐下,副队长楚云国接着讲:“据了解,郑淑贞一家平时老实巴交,没与谁发生过争执,仇杀的可能性不大。单位同事也反映郑淑贞平日为人本份,没什么风流事,情杀也基本排除。死者被发现时衣服完好,没有奸杀可能。据死者丈夫讲,死者身上只少了二十元零用钱,但就算是抢劫也不至于杀人,图财害命的说法也有些勉强。”刑警大队长霍卫东掐了烟说道:“看来又是件无头案,调查比较困难。现在正值港商来我市洽谈投资建写字楼的关键时刻,市领导要求尽快破案,而且不能扩大不良影响。众位同志,第一要破案,第二要保密,妨碍了我市招商引资的经济建设大计,咱可谁都担待不起。”小赵低声问楚云国:“副队,什么港商让市委这么重视?”楚云国哼了声回答:“你知道解放前天港有个大混混叫肖二彪吗?”“知道呀,解放后他不是跑香港去了吗?”“这位港商就是他的小儿子叫肖子轩,据说身价超过五亿美元。”

  市委大楼礼堂内,召开了关于市政府和外商合资启动天马工程的新闻记者发布会,主管经济的副市长乔志军正在慷慨激昂地讲话。乔市长总是那么彬彬有礼,沧桑的脸庞透出一缕英气,令人有种既平易祥和又不怒自威的感觉。他以那惯有的微笑发言:“为了响应党中央的改革开放,为了我市经济建设发展,为了使人民早日进入小康生活。经多次洽谈,已经和爱国港商肖子轩先生达成协议,共同开发建设天马房地产工程,打造我市最大的商用写字楼。今天在会上举行天马建设公司的合资开发签字仪式,请大家以热烈掌声欢迎肖子轩先生讲话。”说罢乔市长带头鼓掌,下面自然是掌声雷动。

  肖子轩三十来岁年纪,一米八的高个子,身材消瘦。白皙脸庞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加之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显得儒雅不凡、一表人才。台下已经有不少年轻女记者,被眼前这位功成名就的大帅哥迷得春心荡漾了。肖子轩站起鞠个躬说:“我虽是香港人,但更是一名中国人,祖国建设乃我辈之使命。此次赴天港投资,非图牟利,而是为我故乡繁荣富强、百姓安居乐业效犬马之劳。该项目以面向大众公开招商集资为主,本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为百姓创造更多利益。感谢市委领导大力支持,家乡父老倾力相助,之轩必鞠躬尽瘁,为百姓之幸福生活尽微薄之力。”肖之轩一嘴流利的普通话简直很难令人相信他是个香港仔,台上台下无不倾慕。

  座落在天鹅湖边的凯天大饭店是天港市最大的饭店,专门负责接待省、市级领导和一些富商巨贾。晚上的凯天更是流光溢彩、歌舞升平,肖子轩正站在大门外焦急等待着前来赴宴的各位达官贵人。他能拿到天马工程这座金山完全是依靠副市长乔志军打通了市委书记蒋顺平的关节,当然这是一个双赢的买卖,今后自然是要利益均沾。肖子轩和乔志军的关系并非一日两日,早在乔还是东湖区区长时,他们就打过交道,如不是有他在此坐镇,肖子轩也不敢来天港淘金。虽然表面上肖子轩注册了上千万资金,其实根本就是空头支票,他所办的这个天马工程主要依靠面向老百姓集资和部分银行贷款启动,这里如果没有政府领导的帮助,从法律程序上就很难通过。这种空手道的买卖虽说来得便宜,但肖子轩还是花费了不少买路钱。光是给蒋、乔的两所别墅就花掉二百多万,外加美元、名表、字画也不下五十万,还有承诺的天马公司干股也是不可缺少。想到这些,肖子轩不禁心中暗骂:“妈的,这帮吸血鬼,再算上今后打点公安局、房管局、银行那些王八蛋的钱,老子还没看见个毛,就得花去三百万。”但这一切是值得的,只要天马工程启动,金银财宝就会滚滚而来了。

  一排红旗轿车停在凯天宾馆门前,早已等候多时的迎宾小姐纷纷迎了上去,各位大佬在鲜花和美女的簇拥下走进一楼大厅。肖子轩满面堆笑地恭迎:“蒋书记能大驾光临,子轩三生有幸。”蒋顺平也客套说:“肖先生年轻有为,我很钦佩。天港市的经济发展全仰仗老弟了。”乔志军上前拉着肖子轩说:“兄弟,我来给你介绍几位朋友。这位是房管局的穆局长,今后你的工程全靠他呦。这位是银行的贺行长,你的贷款要他点头才行。一会可得多敬两位财神爷几杯啊。”肖子轩连忙握手,几乎说遍了所有恭维话。随后,乔志军又把肖子轩拉到一个身穿长袍马褂、年纪约四十多岁的光头男人面前:“这位就是天港市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忠信集团总裁铁老板。”肖子轩听后心中一凛,原来这就是横行天港市黑道,忠信堂的老大?铁良,外号铁老虎。据说此人当年以一把菜刀砍得前来抄家的十几个红卫兵屁滚尿流。最后在造反派头子面前,剁下自己的小拇指,又吃进肚子里才算平了此事。此战役令铁良名声大噪,文革结束后,几年时间就创立了天港市区最大的黑帮?忠信堂。因他为人仗义疏财,兼之心狠手辣,事业如日中天,就是省里领导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名列天港黑道三巨头之首。肖子轩不自主偷看下铁良的手,然后定了定神,上前寒暄:“铁大哥的盛名兄弟早就如雷贯耳了,大哥为人最是义气,今后若有什么差遣,小弟万死不辞。”铁良摇着手中的檀木折扇说道:“肖兄弟客气了,和你老子比起来铁某人只能算个马仔,有机会能见到令尊,我还要向他老人家好好讨教。”乔志军见他二人越说越跑题,赶紧招呼着大家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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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13 15:47:41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凶杀案(2)

  三楼最豪华的雅间内,服务小姐靠墙站成一排,桌上菜肴之丰盛,恐怕是平常老百姓听都没听过的。蒋书记不禁皱眉:“肖先生太客气了,这我们哪消受得起啊?”乔志军赶忙给翻译:“老弟真是粗心,你不知道蒋书记近来信佛,改吃素了。”肖子轩慌忙赔罪:“实在罪过,该死该死!”马上喊服务员又上了八道最昂贵的素菜。肖子轩站起举杯,说了一箩筐对各位大佬感恩戴德的马屁话,随后就是觥筹交错地喝起大酒。肖子轩端起足有四两一杯的茅台:“今后全仰仗哥哥们提携,小弟别的不多说了,都在酒里,先干为敬!”他一口气连干三杯,引得满座喝彩。乔志军拍手称赞:“肖老弟真爽快,咱们都是自己人,今后兄弟相称不分彼此,有钱大家赚!”中国官员们喝酒的场面,可说是世界一大奇观,那豪情、那热闹、那痛苦、那无奈,尽收眼底。应酬就得上酒场,酒场如战场,所谓酒“精”考验,可真不是虚的、夸的,不得不佩服,不得不叹为观止,也不得不感到万分恐惧。

  酒过不知几旬,席上宾朋都已东倒西歪、满嘴冒泡。肖子轩是喝得最多的,他短着舌头白话:“众位大哥,一会儿咱玩玩去,小弟在楼上夜总会、桑拿都包了场,精选的美女哦!”蒋顺平虽说也喝高了,但还能保持一点书记的矜持,假意道:“老弟别太破费,这就可以了,我还得回家陪你嫂子呢。”乔志军猥亵笑问:“我,我的书记大人,您陪,陪哪个嫂子啊?那对儿电,电视台的姐妹花还不错吧?”蒋顺平一拍桌子,故作愠怒:“cao,我怎么和你老乔比啊?你是母女通吃,那位护士长和她上高中的女儿哪个更有味儿?”满座精英人物哄堂yin笑。铁良虽然喝的酒也不少,但却相对清醒,仍保持那种阴沉冷静的常态。他摇头说:“肖老弟,桑拿我快洗秃皮了,不知夜总会有什么能让书记大人开眼的货色?”“还,还真的老弟,小姐我可腻了,现在摸她们都想吐。”蒋顺平也附和着。肖子轩看了眼乔志军,神秘笑道:“包你们销魂。。。”

  夜总会的妈妈桑米小姐几乎是撅着腚把这几位“庞然大物”请了进来,鲜果、小吃、法国红酒端上不久,台上的美女脱衣舞开演了。随着脱衣舞娘在转动的霓虹灯下,一丝不挂地躺在台上自摸呻吟时,五位穿着比基尼的佳丽出现在领导们面前。肖子轩介绍:“这位是省舞蹈团的第一美女娇娇;这两位是电影学院的校花,十七岁的小燕、十八岁的小柔;这两位大家都熟,我市名模张依依和当红歌星如意花。”蒋顺平色色看着众美人儿,表情像只土狗:“感谢乔市长和肖兄弟了。”话音未落,各位美女如肉色蝴蝶般纷纷投怀送抱。嫩模张依依一劈腿坐在蒋顺平身上,将樱桃放到自己白嫩的乳沟上,发着嗲:”亲哥哥,吃我的樱桃。”说着将整个胸部挤到男人脸上。蒋顺平一边吃下小樱桃,一边猴急般撕开张依依的比基尼,去品尝另两个大樱桃。而乔志军却专攻下三路,把小歌星如意花的“小可爱”扯到地上,一头扎进桃源深处去舔盘子。铁良则直接扒光娇娇的衣服,把她“就地正法”了。一边干,一边使劲抽打着娇娇,狂叫发泄:“爽吗?爽你就叫出来!”娇娇玩命地叫,不是爽叫而是惨叫。“这家伙是个变态!”肖子轩心中暗骂。再看房管局的穆局长正按着十七岁的小燕给他品箫,玩起了冰火五重天。而贺行长和十八岁的小柔扯着脖子叫春:“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人民光着屁股跑。男的追,女的跑,追上以后按到地上搞一搞。搞得女的哇哇叫,掀起了原始社会的性gao潮。。。”肖子轩暗自冷笑:“都他妈酒色之徒,玩不转你们老子白混了。”这时,妈妈桑米小姐搂着肖子轩的脖子,媚声问:“肖老板,还满意吗?这都多亏乔市长,我可没这么大面子请动这几位姑奶奶。”肖子轩猛地把她压在身下,一边扒着娘们的衣服,一边yin笑:“今晚不试试你,我没法满意。”米小姐娇喘吁吁,浪声叫:“肖老板别这样啊,人家还得上班呢。。。”外衣、胸罩、内裤丢得满地。

  就在众位公仆纵情yin乐的同时,天港市一所居民楼内发生了大事。新街居委会主任何大妈陪着老伴宁大爷像往常一样,吃完晚饭后去河边花园健身。宁大爷平时健身的唯一爱好就是舞剑,他的“剑术”给花园的老人们带来无穷欢乐。因为宁大爷的剑法和别人不同,他属于说唱带表演的风格。每当他慢吞吞地比划着塑料宝剑时,嘴里总是不住叨念:“闻鸡起舞,党员当报国。”配合那一脸以天下为己任的凝重表情,总能引得周围掌声雷动,笑语欢声。何大妈也不止一次数落老伴:“为老不尊,没看见大家都笑话你吗?”“怕什么,他们不知多羡慕我了。”宁大爷每次都这样解嘲。但今晚宁大爷很不高兴,因为老伴出门时忘记带他那心肝宝剑了。看着那些老哥们、姐们的期待表情,宁大爷直埋怨老伴:“都是你个老糊涂,这让我咋和大家交待?”何大妈不满地嘟囔:“没带剑就练太极拳呗,你又不是给他们耍猴的。”“老兄弟们晚上来就是看我舞剑的,我不练怎么合适。亏你还是居委会主任,什么觉悟?”宁大爷气呼呼地回家拿剑,何大妈也懒得和他怄气,自己找老姐们聊天去了。

  今夜秋风阵阵凉,晚上八点后,路人就已经很稀少了。宁大爷借着月光看到自家楼门前有个穿蓝色夹克、留着平头的年轻人正在随地小便,不禁正义感上涌,抬手断喝一声:“我的儿呀,竟敢随地大小便,五讲四美咋学的?”那个小平头吓了一跳,尿了一半的“业务”嘎然而止,气急败坏地大骂:“你他妈管得着吗?”“臭小子,尿尿还敢骂街,你跑不了!”宁大爷上前两步,一把揪住小平头衣领:“走,跟我去街道联防队。”小平头气得直放屁:“cao你大爷,尿尿你也管?老子今天给我妈过生日,没时间理你。”“儿呀,我就替你妈管管你个小兔崽子!”宁大爷拽着小平头就往联防队走。小平头露出了邪恶表情:“老东西,看来你是活腻了!”不等宁大爷反应过来,突觉脑后遭到重击,顿时天昏地暗好悬没晕倒。“兄弟,他自己找的,咱今天就干一票!”随着宁大爷身后一个阴冷声音,小平头狞笑着从夹克里掏出了一把锤子。宁大爷此时用仅有的自保意识,猛然前扑,双手死死掐住小平头的咽喉。人在生死关头会爆发惊人力量,小平头被老人掐得几近昏厥,身子站立不住,二人一起摔倒在地,挣扎的上下滚作一团。旁边的二八分头拿着斧子惊呆了,他们本就是行凶的新手,真遇到强对抗场面还是非常惊慌。就在宁大爷掐住小平头压在身下时,后腰被深深插入一把尖刀,直没刀柄。宁大爷倒在地上不动了,小平头挣扎爬起来,恶狠狠挥舞锤子在老人的头部、背部招呼了七八下。“行了,两个笨蛋回去给老娘过生日吧。”一名身穿绿衣、额头长着黑痣的中年妇女从宁大爷后腰拔出尖刀,一股鲜血像水管冒泡般涌出来,三个魔影消失在夜色中。

  刑警大队会议室,大队长霍卫东把桌子拍得三响:“你们都他妈干什么吃的?这已经是第五起凶杀案了,在我市多年来绝无仅有。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再这么下去,我这大队长带着你们一块下岗!”副队长楚云国一脸凝重地讲:“第一起是女工郑淑贞在建设路被害;第二起是退休干部宁红兵在自家楼群内被杀;第三起是王、商一对情侣在公园双双被害;第四起是无业游民戴三福死在自家屋内;第五起是摊煎饼小贩白宝柱一家三口死于凌晨去学校的路上。凶手目前很难断定具体人数,判断应该是三人以上。罪犯的凶残真是令人发指,连八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唉,白宝柱夫妇下岗后,每天早晨都带着孩子到学校门口摆煎饼摊,等到七点半就直接把孩子送进学校。由于买卖不好干,那天起得比平时早些,没成想就。。。”警员小赵颇为同情他们。

  楚云国沉思道:“从五起凶杀案看,死者之间无丝毫相同之处,可断定凶手杀人没有任何特定目标。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是心理变态,定性为杀人狂!所有市民都有被害的危险!”语出惊四座,所有人无不动容。霍卫东抽着大中华问:“老楚,你认为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投入全部警力破案是肯定的,最重要是尽快通过报纸、电视发出通告,提醒广大市民注意,尤其晚上最好不要单独外出。”楚云国回答。霍卫东听罢皱眉:“这样不妥当。现在正是港商来我市投资建设的关键时刻,如果这件事宣扬出去会造成民众恐慌的恶劣影响,不利于经济发展大好局面。影响了天马工程,你我在市委领导面前都吃不了兜着走。”楚云国有些激动:“那也不能拿老百姓的生命当儿戏啊!明摆着杀人狂作案是不论男女老幼,咱们身为保护人民的公安干警,有义务提醒人民。”霍卫东打断了楚云国:“你是不了解情况,这案子已经惊动市委领导,蒋书记特意嘱咐我和郝局,千万不要扩大影响面。咱们身为党员,就该服从组织决定。”说完霍卫东站起身:“从今天开始,所有刑警、防暴队、派出所人员均不得休假,晚上都给我出去蹲点,不破案你们别想睡觉!”楚云国沉着脸走出会议室,仰面痛苦地说:“人命关天还不如外商投资重要?我们还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吗?”“老楚,你这是什么态度?注意自己的言行!”霍卫东气呼呼把警帽扔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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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3 13:13:37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中专生

  楚云国回到家里一直阴沉着脸,吃饭时都没和妻子、女儿说话。科研院工作的妻子单雅萍知道丈夫在单位肯定又遇到不开心的事了,柔声劝解:“云国,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还好受些,你不和我们娘俩儿说还和谁说啊?总憋在心里会得病的。”楚云国长叹一声,对女儿楚婷婷说:“从明天起放学后立即回家,天黑不许出门。”又对妻子说:“你也是啊,一旦下班晚了,必须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出什么事了?”单雅萍疑惑不解。“本来局里有纪律,我是不该说的,但为了你和孩子不能不讲。市里出现一伙杀人狂,至今已经死了好几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八岁的孩子。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娘俩儿。”“这么可怕的事,你们公安局应该早点告诉老百姓呀。”“领导说了,经济发展最重要。”楚云国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奈、沮丧之情。

  金融中专,天港市最好的一所中专,也是要求分数最高、学费最贵的一所。并不是这里的教学质量有多高,而是因为和银行是对口单位,应届毕业生都能被各大银行吸收走。学生一入校就进入保险箱,毕业后就端上铁饭碗。尤其在90年代正是全国中专热的时期,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好工作的天之骄子们反不如中专生热门。那时社会上对知识的重视程度很低,一句民间谚语:“做导弹的不如卖茶鸡蛋的。”金融中专的学生基本分作两类:一类是凭高分成绩入学的顺招生,这类学生一般素质较高,其学费也相对低一些。另一类是凭借关系走后门,或直接拿钱砍进来的委培生,素质就良莠不齐了。他们每年的学费很高,但毕业后可享受和顺招生一样的待遇。

  正值午休时间,金融中专一年二班的教室里,同学们有看书的、有吃零食的、有几个凑到一起聊天的。由于他们刚入校不久,彼此间还不熟悉,所以追打嬉闹的情况较少,比起高年级要显得安静很多。楚婷婷望着窗外发呆,脑子里不住浮现出杀人狂那青面獠牙的恶魔形象,真是太可怕了。楚婷婷皮肤白嫩,带着一副近视镜,梳着马尾辫,是个典型腼腆、文静的好女孩。“喂,傻丫头思春呢?想对象了吧?”同桌柳芳笑嘻嘻调侃她。楚婷婷赶忙红着脸辩解:“别胡说,我那有什么对象。”“嘻嘻,那姐们给你介绍一个。”柳芳还是不放过她。楚婷婷气得直啐:“你这个不害臊的小喇叭,又拿我开心。”柳芳瓜子脸、小眼睛、皮肤略粗糙,实在算不得美女,但平时擅于打扮,配上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倒有几分风骚味道。柳芳在女生中口碑不好,她总是喜欢和男生一起嬉笑打逗,“热情奔放”得过份,入校不久,就盛传出很多风流韵事。班里女生们由于羡慕、嫉妒、恨,外加看不惯柳芳的作风,都不愿和她接触,背地里风言风语地送她一个外号:“小喇叭”。楚婷婷性格温柔和善,又与柳芳同桌,并没像其他女生那样排斥她,反而是有说有笑,关系处得不错。在女群众里一直很孤立的柳芳,见到楚婷婷肯接纳自己,自是欢喜得很,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拿来二人共享。楚婷婷低声告诉柳芳:“昨晚听我爸说,现在出了个杀人狂,已经杀死好几个人了。我爸嘱咐我和我妈回家时要特别小心,想起来就害怕。”柳芳尖叫一声跳起来,小喇叭在教室里开始广播了。杀人狂事件从班里传遍整个学校师生,不出两天已经是天港市街头巷尾的热议了,一时间人人自危,社会陷入一片惶恐中。

  当小喇叭柳芳正绘声绘色地宣传杀人狂时,文体委员袁海扭动肥胖身体,摆弄着兰花指,细声细气说:“小喇叭你又吹牛了,那有什么杀人狂呀,你见过啊?”柳芳虽比较博爱男同学,但实在接受不了他这副娘娘腔:“你整天娘娘们们的知道个屁!这是婷婷父亲告诉她的,人家是刑警队长,还能说瞎话?杀人狂最喜欢杀你这种二胰子了。”“讨厌,不理你了。”袁海嘟着脸撒娇般坐下,继续看他的琼瑶小说。

  “咚”,教室门被人一脚踹开,四、五个男生晃晃悠悠走了进来。为首是个一米八的大个子,长得又高又瘦,留着不等式蘑菇头,黑色夹克配着牛仔裤和高沿军皮靴,他是班里的头号流氓?陈斌。后面跟着一个一米七不到的小个子,但很壮实,胳膊要比陈斌粗一圈。这人满头小黄毛,一身霹雳服,嘴里还咬着根牙签,他就是班里的二号流氓?赵冬。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不知道的以为是政教处主任来了。班长高强看不惯他们的嚣张气焰,大声质问:“陈斌、赵冬,今天是你们值日,为什么不做卫生?”陈斌斜眼看看他:“我腿疼做不了,你他妈少管大爷闲事!”说着随手抢过同学的一本《七龙珠》瞎翻,不再搭理高强。“你!你们等着,我找班主任评理去。”高强义愤填膺地走出去。“cao,这孙子就会打小报告。”赵冬骂了句,过去一把揪住学习委员郭文祥:“哥们,不是让你帮我们做卫生吗?没干?玩我们是不?”留着不分印儿的头发,戴着高度近视镜的郭文祥吓得怯声哀告:“别打我呀,是高强不让我替你们做的。”“你他妈倒挺乖,他是你爹呀!”赵冬揪着头发把他拽起来:“做卫生你不干,让你给我写个作业也唧唧歪歪的,又皮痒了是不?”柳芳实在看不下去,厉声骂:“赵冬你他妈总欺负老实人有意思吗?有本事动下三班的小老道我看看!”赵冬也不甘示弱:“小喇叭,别仗着外面有人罩你,就在这浪得了不起,我赵冬也不是码不来人。”陈斌比较有脑子,他知道柳芳不好惹,打圆场说:“算了,咱好男不跟女斗,我请哥几个抽烟去。”拉着赵冬往外走。赵冬临走看了眼角落里的一个男生,冷笑说:“既然成绩第一的大才子不给面子,那成绩第二的大才子就替我写作业吧。”

  陈斌、赵冬一伙出去后,大家都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瞧向角落里那位成绩第二的男生。这个男生一米七三的个头不高不矮,皮肤略黑,五官还算端正,眉宇间有一种令人看不透的气质。他一身淡灰色运动服,蓝色旅游鞋,浓眉大眼配上厚厚的下嘴唇,显得多一分质朴,少一分帅气。这时谁也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楚婷婷说话了:“宋宇凡,赵冬他们要欺负你,快去找老师吧。”宋宇凡笑了笑说:“谢谢你,我知道。”

  宋宇凡上中专后一改初中时张狂的作风,一直保持着低调做人的原则。他是以全校第二的成绩入学的(第一名是书呆子郭文祥),本来老师们认为孺子可教,对他寄予很大期望。但宋宇凡却婉拒了老师交给的一切班委职务,也从不和班里类似高强、张怡那样的进步学生接触,令老师们不禁扼腕叹息。宋宇凡牢记着强涛的话:“到了新地方先少说多看,都弄明白后在采取行动。有事就找我,哥几个替你撑腰。”宋宇凡在朋友中最信服强涛,觉得他是最有脑力的一个。在重点中学的三年苦修,宋宇凡受尽学业折磨,猛然换个不问学习、不要成绩的自由天地,起初还真有点不适应。没有了晚上六点半的晚自习、下午三点十分就放学、上课不用记笔记,留的那点作业对宇凡来说,用脚豆的智力就搞定了。宋宇凡很快进入了新角色,书包永远封存在书桌内,课本新得就像没翻过,整天空身来空身走,做到来去无牵挂。老师们见到如此优等生堕落至斯,无不心痛当今教育之失败。

  下午放学铃响,学生们如潮水涌出校门,笑骂声、打闹声、吆喝声不绝于耳。憋了一天烟瘾的宋宇凡可算解放了,把自行车停到路边,点上根龙泉。一抬头见陈斌、赵冬一伙正巧骑车过来,赵冬看到宋宇凡抽烟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嘲弄说:“哥几个瞧,优等生也他妈抽烟,过去会会他。”陈斌劝阻说:“今天和四哥约了打台球,迟到可不好。你看他不顺眼下次再找机会吧。”赵冬狠狠瞪了宋宇凡一眼,嘟囔着:“小B的一直不尊敬我,早晚收拾你!”宋宇凡盯着他们离去,眼里冒出一股寒气,心知这场架是避免不了的,他和赵冬之间定要有个了断。

  宇凡回家时父母还都没下班,他躺在床上盘算:“听说赵冬外面认识不少人,还有陈斌帮他,自己该怎么对付他们呢?真冲突起来,自己是找强涛帮忙,还是找初中同学孙大鹏呢?”想起孙大鹏的趣事,他嘴角露出了微笑,初中时代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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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3 13:14:04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初中时代

  1990年,红星小学的状元宋宇凡考入了全市重点中学?天港市一中,引来无数邻居和亲戚们的称颂。舅舅更是以他为榜样教育表弟武元:“你看人家表哥多有出息,你个胖猪,整天就会考试不及格,也不觉得丢人。”但宋宇凡却有苦自知,重点中学真不是盖的,那些学生的学习能力几乎到了非人水平。宋宇凡点灯熬油地苦读了一个学期,期末考试在班里排名第二十位。就连向来荣誉感不强的他,心中也难免有些失落,怎么就从第一名提高到二十了?但随着三年艰苦的学习历程,宋宇凡明白了一件事:初一的期末排名是自己三年来的最好名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第一次深刻理解了这个道理。所谓白璧微瑕,一中也不都是好学生,宋宇凡就发现“翰林院”里竟“潜伏”着几个败类。孙大鹏人如其名,又高又壮、膀大腰圆,漫说在学校内无人敢惹,据听闻在社会上都小有名气。令宋宇凡最佩服的是,他从不欺负低年级学生,也很少跟同年级的打架,专门找高中班死磕。经常能看到孙大鹏叫来校外的一群“好汉”,不是打人就是挨打。

  初二的一次足球比赛中,宋宇凡和一班的夏亮发生了冲突。虽然夏亮与孙大鹏一样,都是恶名远播的人物,但宋宇凡始终坚守父亲教导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很勇敢地把夏亮按倒在地胖揍,锄强没扶弱。有同学曾提醒宋宇凡,赶紧找孙大鹏出头了事,宁可花点钱也要破财免灾。宋宇凡却摆出一副邪不压正的大无畏姿态,根本没把夏亮这个手下败将放在眼里,他还不懂得校园黑社会是种什么概念。等到晚自习结束出校门时,宋宇凡的噩梦开始了。

  夏亮找来十几个校外人员,把宋宇凡堵在小胡同里打得鼻血长流,最后用匕首和电击枪*着他下跪认错。宋宇凡不确定这些人是否真敢捅了自己,但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此刻他真的很怕,父亲当年那套名言似乎已经不起作用了。夏亮拿电击枪顶住跪在地上的宋宇凡,大放厥词:“小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能打的?你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吗?你打得过刀子吗?以后学学人家怎么混的,再出来吹牛B!”宋宇凡从小到大没受过如此打击和屈辱,他发誓要报仇。

  当宇凡从家偷出菜刀准备找夏亮拼命时,被闻讯赶来的强涛、孟康、徐浩然一众兄弟拦住了。强涛说:“你这么干是想被学校开除吗?你还拿我们当兄弟的话,就让哥几个替你出这口气!”于是强涛、孟康分头召集人马,带领着二十多个小弟兄,手拿木棍、弹簧刀、链子锁还有板砖等“七种武器”杀到一中校门,气势汹汹地要蹲堵夏亮。最后孙大鹏出头了,把夏亮和宋宇凡拉到一起说和。让夏亮当着大伙儿面给宋宇凡赔礼道歉,并花钱买了两条希尔顿香烟,作为宇凡的医疗费。夏亮处于劣势,又有孙大鹏的面子,他不敢不接受。宋宇凡也了解孙大鹏的势力,又是同班同学,能找回个脸面也只能见好就收了,一场恶性斗殴事件终于避免了。

  宋宇凡觉得这件事自己很窝囊,白挨了一顿暴打与羞辱,但孙大鹏事后告诉他:“你认便宜吧。夏亮他老叔是忠信堂的人,你真把他打坏了,他老叔一出面,谁也救不了你。”宋宇凡听完也有些后怕,原来社会上的恶势力竟如此厉害!令宋宇凡意外惊喜的是,从此后自己在学校的地位变了。无论认识不认识他的同学,见面都主动和他打招呼;连平时趾高气扬的高年级学长们也对他笑容可掬;甚至在很多人口中,宋宇凡变成了宋哥。夏亮也多次有意识想和宋宇凡交往,宇凡虽然表面上和他冰释前嫌,但心里却忘不了那奇耻大辱,二人始终保持距离。此时的宋宇凡深深认识到,在学校这个环境中,学习好、老师爱的班委没有地位,耍胳膊根的不良少年才是王者,拳头得到尊敬、拳头就是道理。

  人以类聚,从此宋宇凡和孙大鹏成了朋友,孙大鹏曾问过他:“你会抽烟吗?”“*,我五年级时就会了。”宇凡老江湖般回答。“那好,我星期天约了老耗子他们,咱们去花园砸六家,我弄来盒箭牌。”宋宇凡答应后,充分利用这周的午休时间,偷偷摸摸溜出学校。他用不吃早点省下来的钱买了盒恒大,找个僻静处苦练抽烟。“妈的,到时让他们知道我不会抽烟,多栽面儿啊。”宋宇凡拿出根烟,用火柴烧了又烧就是不着,经试验多次才明白,点烟时要用嘴吸一口。一有人路过,宋宇凡就吓得忙把烟掐了,随后扇自己耳光:“cao,人家又不认识你,怕个屁啊?你个傻B!”

  尽管宋宇凡恶补抽烟技能,但在周日的聚会里还是漏了马脚。老耗子瞪着他抽烟,实在忍不住问:“哥们,你会抽烟吗?人家抽烟都往里吸,你倒好,直接吐了,太浪费了吧?”假的真不了,宋宇凡又明白了一个道理,为练成吸烟技能,被呛得七晕八素也在所不悔!宋宇凡从此渐渐被老师们列为高等学府的个别坏分子,抽烟有他、喝酒有他、打架有他、早恋,好像没有他。一身运动服、破球鞋、背着绿色邮政书包,这就是初中时代的宋宇凡,早恋这种事似乎离他很远。

  其实宋宇凡并非晚熟,初二时就找孟康借来黄色录像带,和孙大鹏偷着逃学回家欣赏。当他们热血沸腾、下部坚挺地看了不到十五分钟后,都开始犯困了,下面软趴趴的。“妈的,整个一动物世界,这玩意也没什么牛B的。”孙大鹏忍不住抱怨。“大鹏,你知道我看上谁了吗?”“谁呀?”“咱班的祝秋雁。”“我*,班花你也敢动?还是你小子有追求。”孙大鹏对他很是无奈。宋宇凡倒是对自己蛮有信心,班花不也是女人吗?我就不信追不上她。但怎么追呢?宋宇凡一点头绪没有,只能尽力去模仿电视里的片段,他认为世上无难事,只怕不要脸。

  “祝秋雁,我帮你做卫生”;“这么巧啊,路上又遇见了”;“我这有盘磁带,你喜欢听吗?”祝秋雁嘲笑地问他:“没见你听过歌,怎么突然有磁带了?”宋宇凡的感情首次受到挫折,好像背后无数人对他指指点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算了,没那能耐就别硬撑了,真是自不量力。”宋宇凡第一次认识到搞对象是他最大的难题,觉得这项活动不适合自己。但他不知道此刻祝秋雁的心声:“这人真没劲,刚一考验他就缩回去了,有始无终的家伙。”但宋宇凡有些事却比较能坚持,比如他一面混于孙大鹏等不良少年之间,而另一面仍不忘抓紧自己的功课,这就叫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刻苦学习是为了今后的幸福,混迹流氓是为了现在的幸福。

  但总看着孟康那小子当着自己面和女朋友亲嘴的臭显摆德性,真是很郁闷。“看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宋宇凡倒是个不钻牛角尖的人,他转而把目标定为一班的倪娜。宋宇凡多年后也忘不了倪娜的话:“你这个样子觉得与我合适吗?现在异想天开的人真多。”宇凡第一次觉得伤了自尊,他很苦恼,为什么在男生中滔滔不绝的自己,在女生面前就失去魅力了呢?孙大鹏曾给他总结过:“你小子眼界太高,竟找大美女,没个成功。”“看来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宋宇凡暗自为今后的爱情事业下了定论。好在除了孟康外,徐浩然也没搞对象。强涛似乎比宋宇凡还笨,见到女孩子根本不知该如何表现,急得就会装疯卖傻。害得人家女孩咨询孟康:“你这朋友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啊?”宋宇凡真不明白平时既聪明又有心机的强涛,怎会在女生面前如此不堪。为此,强涛总是在女孩面前刻意贬低孟康,用来抬高自己,气得孟康经常在背地里骂他心理阴暗。宇凡也觉得强涛有些过份,曾劝他:“兄弟如手足,女孩如衣服,别为了女人,而对不起兄弟。”强涛不但听不进去,而且还给他上思想品德课,说孟康就是个奸懒馋滑坏的家伙。宋宇凡发现强涛越来越像领导干部了,在兄弟几个中他永远是对的。孙大鹏也没对象,他好像还没长这根筋,整天除了满脑子的打打杀杀,就是考个十几分的英语测验来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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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3 13:14:27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中考

  毕业前的摸底考试,宋宇凡功夫不负有心人,考个全年级第十五名。老师找宋宇凡单独谈话:“学校有留校的名额,愿意在这上高中的话,可以直接免试入学,不必参加中考。”巨大的诱惑!三年非人的学业令宇凡几近崩溃。记得每次考试后,学校总要把全年级学生成绩做个大排名,在家长会那天贴出“皇榜”,包括第一名到最后一名。宋宇凡真不敢想象那些倒数几名的家长当时是种什么心情。年级组长曾言辞凿凿地讲过:“我校教学的竞争就是有些残酷,这就是一中!”如今终于有机会扔掉书本,不用复习到夜里两点了。然而又有一个声音在宋宇凡耳边响起:“一中教学真如炉,初中三年小剥皮,高中三年大剥皮。”

  为此父母特意找宋宇凡做了次严肃的谈话:“现在有两种选择,一是继续上高中、考大学;二是考金融中专,我们已经找好门路,银行的工作基本确定了。”宋宇凡把初三的教学试卷堆得有一人多高,回头对父母笑道:“上大学又能怎样?我去金融中专。”宋伯谦说:“你可想好了,没上大学今后不许埋怨父母。想上中专,现在就要面对艰苦的中考,准备好了吗?”宋宇凡耸耸肩:“自己的事为何要埋怨父母呢?三年都过去了,中考还差一个月我忍得了,总比再忍三年强。”母亲叹气说:“这孩子从小主意就特别正。”

  工农商学兵,谁最苦?学生最苦。中考前的那段日子里,宋宇凡一直拼搏在书山题海当中。看着那些留校而免于中考的同学们整日里自由玩乐、得意洋洋的样子,宋宇凡总是这样自我安慰:“哼,别看你们现在闹得欢,明年就让你们拉清单!”

  中考终于到了,令宋宇凡最苦恼的不是考试本身,而是他正巧和孟康分到了一个考场。不帮他作弊对不起朋友,但若帮他,这可是决定自己命运的中考啊!万一被抓个现行,自己的前途就完了,很纠结的事。所幸孟康是前排第一位,而宋宇凡在倒数第二排,二人根本无法联络。对宋宇凡来说是件从大悲到大喜的美事,这下就爱莫能助了,只能向孟康表示遗憾:“兄弟,这下没法帮你了,要不你找老师给调调座?”“放屁,那不是不打自招吗?你小子别得便宜卖乖!”孟康气得直翻白眼。

  宋宇凡这些天没白熬夜,试卷上的题目都是“老朋友”,不到一小时的功夫,就连检查复核工作都完成了。宋宇凡并没急着交卷,他要欣赏下各位考生作弊水平的高低。“嗯,孟康这小子业务挺熟练,动作不大,还抄得挺快,配合着一脸认真思考的装*样,真绝了。”“这个女生变颜变色的,半天也没抄上一道题。老师一动她就吓得把小条藏起来,敢说她不出半小时准被抓。”宋宇凡果然黑嘴,那个女生哭着被老师带了出去。此刻的宋宇凡开心极了,像是对自己三年苦难岁月的一种报复。

  “腿上写的什么?”一位监考的男老师走到名身穿淡黄连衣裙、描着蓝色眼影的女生面前质问。“你这老师真色,怎么看人家大腿呢?要不我给你都撩开,看得更清楚。”女生的幽默发言,惹得整个考场气氛活跃起来,顿时起哄、口哨声不绝。“真不要脸!”男老师涨红着脸走出去,叫进来一位女老师,指着蓝眼影女生,低声说了几句。女老师严厉地呵斥:“这位同学,请你跟我去办公室。”“cao!”女生把钢笔狠狠扔到地上,嘴里骂骂咧咧地往外走。孟康哈下腰,斜撇一眼:“我靠,这大腿上像画地图似的。”全场哄笑。

  女生一甩头,杏眼圆睁,破口大骂:“你们笑个蛋!考完试叫人挨个废了你们!”一句话令全场空气凝固,这气势足可称“女中豪杰”了。孟康却不信邪,仍挑逗她:“行呀,小姐们儿够泼的。叫什么名字?有机会也撩裙子让我看看大腿。”女生白了眼孟康,脸色反而阴转晴了,对他妩媚一笑:“我叫韩金梅,是站着尿尿的就去天明街访访我。”此时,外面一阵嘈杂,怒骂声大作。原来是另一考场的作弊者被抓后恼羞成怒,揪着老师打了起来。孟康幸灾乐祸般朗读起学生励志的顺口溜:“老师算个屁,作弊无所惧,处分是小挫折,开除才是最终目的。”宋宇凡摇头晃脑自叹息:“这都是什么学生啊?简直是世风日下。”“都闭嘴!不想考了?”老师气疯了。

  中考结束后,学生们像爆发的火山,玩得昏天黑地。宋宇凡通过和孙大鹏的进一步接触,越来越觉得这人实在憨厚。而且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属于李逵式人物,时不时还总出些洋相,有趣得很。最传奇的一次是宋宇凡请孙大鹏晚上吃烤串,俩人都喝了不少啤酒,尤其是孙大鹏更是感情深一口闷,豪爽得有些醉了。吃完后孙大鹏觉得让宇凡花钱过意不去,死活要请他去肯德基坐坐。宋宇凡拧不过他,只好从命。俩人在肯德基喝着饮料、吃着奶昔、吹着牛*,直耗到晚上十一点多。服务员看着这对醉醺醺的不良少年,也不敢轰他们。孙大鹏的父母长年在外地工作,他一直和姥爷过,所以自由得很,想玩到几点都行。但宋宇凡可实在坐不住了,哀求说:“走吧,都快十二点了,你没人管,我回家可要挨批斗了。”“好吧。”孙大鹏晃晃当当站起身,大步就往外走。只听“咣,哗啦”两声巨响,孙大鹏竟从落地玻璃窗直撞出去,还浑然不觉地勇往直前。

  宋宇凡张大嘴愣了半晌,揉揉眼看着他大喊:“大鹏,你没事吧?”孙大鹏这才回头,从上到下竟没破一点皮肉,再看玻璃窗却被开了个大洞。值班的服务员们都跑了出来,围观着孙大鹏就像看到怪物一样。而最终结果更令宋宇凡意外,大堂经理出来后,不但不找孙大鹏索赔,反而低声下气地一直道歉:“您没伤到吧?不行去医院看看?都怪我们不好。”宋宇凡趁机赶忙拉起孙大鹏就走,嘴里还色厉内荏地应付:“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带他去医院就行了,有事再找你们。”走出一段路后,宋宇凡才长舒口气问:“大鹏,你真没伤着吗?”“没事啊,一点也不疼。”做出了只有电影中才能出现的特技镜头后的孙大鹏,还在半醉半醒中。“cao,你就是我偶像。整个一奇迹,这件事该进吉尼斯了。快走吧,人家找咱赔钱就麻烦了。”宋宇凡摇头不已,至今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后来强涛他们听说后,大家笑得直不起腰,强涛又给宋宇凡上课:“你们俩还是太嫩,这事得找肯德基赔钱,他们有责任。”“打碎人家玻璃,还得赔我们钱?”宋宇凡仍是不明白。“当然了,谁让他们没有明显标志。”

  强涛父亲的单位分他一个偏单,一家人从此搬出了大杂院。整个暑假里,强涛喊宋宇凡、孟康、徐浩然一伙天天在他家喝酒、玩牌、看录像。有一次,宋宇凡把孙大鹏也喊去了,向大家介绍:“这是我初中同学,人特实在。”“是玩闹吗?”孟康摆出一副流氓像。宋宇凡斜他一眼:“反正比你厉害。”“是吗?”强涛不阴不阳地翻了眼孙大鹏。可能因为个人智力问题,孙大鹏的牌技确实不敢恭维,为此遭到强涛不停的奚落:“你他妈会玩牌吗?整个一白菜,不知道现在外面正逮白菜?”孙大鹏忍无可忍,站起身摔牌就走了。当宋宇凡追出来时,孙大鹏怒气冲冲地问:“咱俩还是朋友吗?”“当然是了,你别理他,强涛在我们这吹牛B惯了。”“今天要不是看你面子,我跟他没完。我孙大鹏是干什么的你最清楚,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窝囊气。下次最好别再让我看见他,要不给B大腿卸下来!”此时孟康也追了出来,拉住孙大鹏赔笑说:“哥们别在意,他就是个混蛋。我改天请客给你赔罪,咱们以后还得多亲近。”孙大鹏嗯了一声,骑车走了。宋宇凡看了眼孟康,暗想:“今天没打雷呀,这小子什么时候舍得请客了?看来是我把孙大鹏说得太强大,他又打鬼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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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9 14:29:46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打台球

  “爸,看您这乱的,也没人给收拾。”随着大姑和爷爷对话,隔壁的宋宇凡就开始闹心。他知道大姑又来给爷爷洗脑了,刚才对初中追梦年代的美好回忆立即失去了兴致。大姑是父辈兄弟姐妹中的老大,由于当年奶奶死得早,她就自然担负起长姐如母的职责。大姑直到今天还经常翻叨几个弟弟都是被她含辛茹苦拉扯大的旧账,抱怨他们现今有了媳妇却忘了本。宇凡记得大姑每次总是趁父母不在家的时候来看爷爷,敲门声也是悄悄的,而在屋里说话更是压低声音,似乎女儿来探望父亲是多见不得人的事。但今天他们谈论得似乎比较激动,宋宇凡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大姑义愤填膺地说:“他们两口子赚这么多钱,还拿着您的退休金,天天只顾攒钱给他儿子买房子。真等到拆迁那天,您可怎么办啊?”爷爷也被大姑带动得生气:“是呀,我这白内障的病谁有条件管啊?就他能管,他管吗?真等到拆迁,我往哪住去?”“房子是您的,真有那天可不能都便宜了他们,都是儿女,为什么就他得您的好处。”大姑趁机煽风点火敲边鼓。

  宋宇凡听到这些混账话,简直气炸了肺:“我爸每月的工资几乎都给你看病了,你怎么能瞪眼说瞎话?再说你那点退休金管个屁用,我妈每天绞尽脑汁给你变着花做饭倒成罪过了?”他几乎想要直接冲进去质问他们,但理智告诉自己这是长辈们的事,不该小辈搀和,强压怒火忍住了。其实宋宇凡也知道爷爷本是个糊涂的人,和很多老人一样,吃着谁恨着谁。他们总是感觉离得远的儿女好、生活困难的儿女孝顺,也就是所谓的越穷越光荣。宋宇凡更讨厌大姑,真有什么意见当面锣对面鼓地提出来啊?总搞地下工作有意思吗?还不是醉翁之意在房子。

  就在宋宇凡憋气的时候,孟康推门进来了。他见是宇凡一个人在家,就不客气了,直接打开冰箱开始扫荡。宋宇凡已经习惯了他的不见外,懒洋洋地问:“今天没找对象去?”孟康喝着可乐,随手点支烟说:“静仪得病了,我总算能清闲一天。”“你真够可以的,人家都病了,也不去关心下人家。cao,别把烟灰往地上瞎弹。”强涛、徐浩然的父母都陆续从单位分房后搬走了,如今家离得最近的就是孟康和宋宇凡。由于他们放学都比较早,孟康几乎天天往宇凡家报到。“对了,浩然那小子交桃花运了,有个傻妞苦追他。”孟康顺口说道。宋宇凡暗自烦恼:“唉,能陪我过单身汉生活的越来越少了。”嘴里问:“谁这么不开眼?”孟康又拿起个苹果,边啃边白话:“浩然这小子其实挺帅的,就是嘴太潮不会泡妞。这个追他的女生是他初中同学,据说在初中时就一直腻乎浩然,这小子比较傻B没答应。可这小女还挺痴情的,一直死磨硬贴,天天去浩然的学校门口等他。真他妈传说,那么长脸的事我就遇不上,这小子准是小时吃大便吃多了。”孟康忿忿不平。宋宇凡安慰他:“不错了,他吃大便有人追,你喝尿能追人。我这正经吃饭的却没人理,这他妈什么世道。”“玩蛋去!”孟康骂道,“走,请我打台球。”拉起宋宇凡就往外走。随着二人大嗓门嚷嚷,隔壁的声音消失了。宋宇凡断定孟康拉他去打台球准又不花钱,但实在不愿在家听大姑放屁,倒不如躲出去痛快。

  家门口的台球厅孟康和宋宇凡早混熟了,二人进来后向老板和各位老少爷们挨个打招呼。“宋哥、孟哥,来玩台球啊?”邻居小兄弟四毛屁颠屁颠地上来搭讪。“废话,不玩台球还玩你啊?”孟康说着兜了四毛屁股一脚。宋宇凡问四毛:“我说兄弟你都初三了,还整天出来瞎混,不想毕业了?”四毛搔着头,苦脸说:“还是饶了我吧,课本真不如黄书写得好。反正不上学就跟着我爸卖服装去,也饿不死。”说着偷眼看看孟康。孟康听他说这话别扭,沉着脸问:“你比我有出息是不?我只能跟着我妈卖水饺。”“哎呀,孟哥,我没那意思。”“行了,快你妈玩自己小弟弟去,小心我一脚踢爆你。”孟康对四毛总是非打即骂。宋宇凡和孟康打了一会,孟康使个眼色,像发现宝藏般往那边一指:“你看和四毛打球的那个小子以前没见过,打得真他妈臭,拿这个棒槌赚点儿零花钱?”宋宇凡这才注意到,和四毛打球的是个烫着小花卷头、一身牛仔服的少年。看年纪十五、六岁左右,虽然身体瘦弱,但长得特别精明,一双大眼睛直冒光,耳垂上带着个耳钉,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透出来掩盖不住的那股匪气。宋宇凡知道孟康又想骗钱,不悦地劝说:“这小子不知什么底,别惹事了。再说总欺负小孩儿也不好听。”“cao,不切他你请我啊?”

  孟康晃到他们身旁,不怀好意地问:“这位小兄弟,有兴趣挂杆儿吗?”四毛急忙摆手:“孟哥,我们打得太臭,算了吧。”牛仔少年却显得挺高兴:“好呀,大哥可得让着点我哦。”“好,一杆儿五元,咋样?”孟康自觉奸计得逞。“听大哥的。”牛仔少年也不甘示弱。“你先开。”孟康胸有成竹地假客气。牛仔少年的台球水平真不是一般臭,不到十分钟被孟康晾了四个球。拿着到手的五元钱,孟康得意洋洋:“哥们,谢了啊,下杆儿还你开。”四毛偷着拉了下牛仔少年,低声说:“小龙别闹了,这是我家门口的大哥,别给我惹麻烦。”牛仔少年满不在乎地说:“你怕个鸟呀,人家大哥打得好,咱就当交学费了。”

  这时闯进来一位五十来岁的妇女,身穿绿色条绒衣,脑门上长着颗很大的黑痣。旁边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二八分头,身穿蓝色夹克。中年妇女大声质问:“外面那辆掉漆的黑色二八自行车是谁骑来的?”厅内众人都看向他们,没人答茬。“四毛,那不是你的车吗?”一个嘴快的小子嚷嚷。“原来是你小子!”二八分头上前一把揪住四毛,“小兔崽子学会偷车了,那可是我老妈的车。”四毛神色大变,慌忙狡辩:“去你妈的,这是我爸给我买的,不是偷的。”“松手!”牛仔少年用台球杆顶着二八分头前胸厉声断喝。这时宋宇凡、孟康以及一众家门口的小哥们都围拢了上来。宋宇凡冷笑说:“大哥,有事说事别动手,在这打架没你便宜占。”二八分头有点被眼前的阵势吓住了,面色铁青却说不出话。“你们这群小流氓,偷车还要打人啊?”黑痣妇女撒泼般闹着。台球厅老板走过来大喝:“这位大姐,真丢车了就打110报警,我这可不是闹事的地方!”说着又向一众小流氓开骂:“你们这帮小B开的,要打出去打,谁敢在这动手就废了谁!”黑痣妇女吓得一哆嗦,看了眼台球厅老板脸上的刀疤,拉着二八分头一言不发往外走,出门时转头狠狠瞪了眼四毛。随着大家的起哄声,孟康迫不及待地招呼牛仔少年:“现在没事了,来,快开杆儿。”

  这局的结果仍是牛仔少年大败,又输给孟康五元钱。牛仔少年愁眉苦脸地央求:“大哥,我今天输惨了,要不咱改十五元一局,让我捞捞本儿吧。”四毛暗自叫苦,只有他知道今天要出事,再加上刚才黑痣妇女那凶残的眼神,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今天输钱算我的,小龙咱别玩了行吗?”四毛真想赶快离开。牛仔少年有点不耐烦:“你比老太太还?嗦,输钱倒不玩了,有病是吧?”“小伙子够杠儿,十五多没劲,要玩咱就二十元一局。”孟康盯着他说。“好,一言为定。大哥我先开球了。”牛仔少年变得精神抖擞。宋宇凡心中也是一动,暗咐这小子打什么鬼主意?

  “啪”牛仔少年开杆儿便下了两个球,此后一连到底,直到进了黑八,孟康没拿上杆儿。孟康把二十元钱摔到台球桌上,棱起眼睛瞪着少年问:“小B耍我是不?”牛仔少年若无其事地把二十元钱揣起,赔笑说:“大哥不好意思了,我这才来感觉。”“是吗?接着打!这回我开球。”孟康开始发狠了。一连三局,牛仔少年球技出神入化,打得孟康脸色一阵绿一阵黄。四毛在旁看得直咧嘴,心中不住祈祷平安。宋宇凡也摇头苦笑,心知孟康今天是报应不爽,遇上了克星。一连输掉六十元钱的孟康恼羞成怒,气得把杆摔在一边,骂道:“好小子,敢你妈来这切钱,活腻歪了是吧?”牛仔少年脸色一沉:“你嘴里先喝瓶洁厕灵涮干净点,认赌服输,是你爬过来求我赌的。输了就想玩邪的,你爸爸我不是吓大的!”宋宇凡见他出言不逊,也上前帮腔:“哥们,都是老中医别玩偏方,你今天根本就没安好心。你他妈到底哪的?这可不是你玩闹的地方!”“cao你妈的,还敢骂我!”孟康气急了,上去一把抓住牛仔少年:“走,咱外面练练去!”四毛吓得急忙哀求:“两位大哥,看我面子上算了吧,把钱给你们还不行吗?”“放屁!进嘴的钱还能吐出来?出去就出去,还不定谁他妈死呢!”牛仔少年也不服气地抓住孟康的头发。“四毛,没你事,别掺合。”宋宇凡也帮着孟康揪着牛仔少年往外走。后面一大群起哄架央的家伙们一拥而出,不停地喊口号:“打B开的,踹不死他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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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9 14:30:35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四、又现杀人狂

  刚到门口,孟康还没来及动手,对方却先下手为强。牛仔少年猛地一脚踢中孟康小腹,疼得他捂着肚子倒退几步,险些摔倒。宋宇凡一拳挥出,打得牛仔少年一个踉跄。“哥几个上,老子今天废了他!”孟康顺手拿起块砖头,带着几个关系平时不错的小兄弟一起冲了上来。举起砖头的孟康就好像被点了穴一样,定格在当场,胸前顶着把军刺尖刀。“弟兄,说归说,闹归闹,咱可别动刀子。哥几个跟你开玩笑了,别当真。”孟康吓得面部抽搐,脸色苍白。牛仔少年举着刀冷笑说:“大哥,我不想给四毛惹麻烦。今天这事不能怪我,认赌服输,我一没偷、二没抢,你们这么做有点不上道了。”一时间场面僵持不下,牛仔少年眼角瞪裂、凶光毕露。孟康的腿直打哆嗦,四毛在一边不住擦冷汗,周围众人也都投鼠忌器。

  宋宇凡干咳一声,镇定地说:“兄弟是把耍,怪我们哥几个走眼了。今天你只要把骗我们的钱拿出来,咱就两清。”牛仔少年瞪眼问:“我要不给呢?”“呵呵,你觉得能走得了吗?”宋宇凡说着拿起钢管,四周的小弟兄们也抄起砖头。四毛硬着头皮凑上去苦劝:“小龙,差不多行了,我以后还得在这片儿混呢。”牛仔少年对着宋宇凡点点头:“这位大哥是外面儿人,今天我也不做绝了。”说着一手拿出五十元钱扔到地上,另一手举着刀步步后退,嘴里喊:“四毛,快骑车咱走。”孟康总算松了口气,点指牛仔少年问道:“小子,你到底那部分的?我码人找你去。”牛仔少年一纵身坐上四毛的自行车后座,高声报字号:“少爷是向阳中学初三四班的叶子龙,是玩闹的就去找我。我最大爱好就是上学,不敢去的别扯谎说找不到我。”四毛恨不得用上第三条腿,玩命蹬着偷来的二八自行车绝尘而去。宋宇凡由衷赞许:“这小子真是个人物,有前途。”“狗屁!我跟他完不了。诅咒小B被杀人狂砍死!”孟康一边骂一边捡起了地上的五十元钱。

  四毛一边骑车一边埋怨叶子龙:“都是你惹的祸,我怎么拦都拦不住。那俩人都是我家门口数得上号的,以后我还敢出门吗?”“亏你还总吹自己在这片儿多玩闹,瞧今天这拉拉尿cao性。他们要是敢报复,你就告诉我,非捅死B的。你就放心吧,今天估计把他们镇住了,最后还那五十元钱,也算给了他们面子。我瞧那姓宋的是个讲理的人,应该不会找你麻烦。”“但愿吧。”四毛一脸的无奈。“对了,你小子怎么又偷车了?告诉你别干这狗烂儿事,你怎么不听呢?”“不提我都让你们给吓忘了,刚才那老娘们没报警真是万幸。看来这几天我是别出门了。”四毛提起这些更加心慌了。“停车吧,我从这回家了。”说着叶子龙跳下车。四毛停下车:“去我家住吧,省得回去你舅妈又骂你。”“她不敢骂我了,再说总去你家刷夜,你爸妈也讨厌我。快回家吧,小心遇见杀人狂。”叶子龙不再理会四毛,快步走远了。

  四毛骑到河边时,出现三辆自行车截住去路,黑痣妇女、二八分头、小平头。“好小子,偷车还挺横的,看现在谁给你撑腰!”两个小青年把四毛揪到河沿下一痛臭揍。由于快到晚饭时间,街上没什么人,四毛可惨了,被打得鼻嘴冒血。他实在受不了,扯脖子鬼嚎:“杀人啦!救命啊!杀人了。”黑痣妇女满面惊慌,厉声呵斥:“别瞎喊,否则宰了你!”“来人呀,杀人了。。。”四毛突然没音儿了,太阳穴忽忽冒血。二八分头举着带血的斧子,喘着粗气,歇斯底里地骂道:“让你B的叫唤!”“cao,你疯了!大白天杀人?”小平头重重推了他一把。黑痣妇女上前扒拉四毛几下,拿出张纸条塞进他嘴里。站起身说:“这小子完了,算他倒霉。快走。”“妈的,刚才我真想连那个用台球杆顶我的小子一起做了。”“那小子手里有刀,咱不能冒险。”安静的小河边只剩下断了气的四毛。

  夜间两点,万籁俱寂,刑警大队里却忙得很。“你刚才提供的情况很重要,那两个人再见到还能认出来吗?”警察问叶子龙。“能,不光我认识,整个台球厅的人都看见他们了,还有那辆车我也能认出来。”叶子龙脸色灰暗,正为四毛的死悲痛自责,下午还在一起的好朋友怎地一转眼就没了呢?宋宇凡和孟康跟着各自的父亲走出刑警队时,正巧遇上叶子龙。孟康上去一把揪住他:“妈的,你小子敢诬陷我们杀人!”“别怪小龙,警察要了解情况,他能不配合吗?刚才楚队长都说了,这是杀人狂干的。”宋伯谦皱着眉头说。他对孟康这种张嘴就骂街、抬手就打人的野蛮行径很看不惯,焉知他的儿子和学生也都是如此。“谢谢宋老师。”叶子龙默默低下头。“他管您叫老师?”宋宇凡有些发懵。“嗯,他是我班上的学生。”“小龙,你舅舅怎么也不管你呢?”宋伯谦关切地问。宋宇凡惊喜地上前拉住叶子龙:“这么巧啊,你的老师就是我爸。我叫宋宇凡,他叫孟康,都是铁哥们。真是不打不成交,以后找我们玩来。”叶子龙勉强笑了笑,拿出二十元钱递给孟康:“大哥对不住了,这钱你拿着。”孟康眉开眼笑地伸手接过钱:“太不好意思了,小龙是吧?以后咱就是哥们。”

  孟康的父亲嘴里一直骂骂咧咧:“大半夜也他妈不让人睡觉,明天一大早我还得跟你妈包饺子呢。都是你小子混蛋,认识得都是些什么人!看我回去怎么修理你。”也不理会宋伯谦,拉着孟康就走了。“宋老师,到底那两个丢车的家伙是杀人狂吗?”叶子龙还沉浸在四毛之死的伤感中。“不好说,警察也只是怀疑。丢车不报警,的确有点蹊跷。唉,可怜四毛那孩子,才刚十五岁。”宋伯谦黯然神伤。宋宇凡恨声说:“让我遇上杀人狂,非剁碎了他!”宋伯谦教训儿子:“别瞎说,你们俩一样,都让家大人不省心。以后晚上不许出门。”叶子龙面色暗淡地说一句:“我没有家长。”宋伯谦自觉失口,心中既生气小龙不学好,又可怜他的身世,只能岔开话题:“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我们送你回家吧。”叶子龙摸着怀里的军刺,凄然说:“不麻烦宋老师,我一个人习惯了,真遇到杀人狂还不定谁死呢。”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宋伯谦看着他的背景,长叹口气:“没有父母的孩子真可怜。”从父亲嘴里宋宇凡才了解到叶子龙的身世,他本是天港郊区桃金县的人,十岁那年不知什么原因父母双亡,只得投奔市里的舅舅。舅舅家的经济条件不错,他看在死去妹妹的份上收留了小龙,包揽了他的衣食住行学。但舅舅是个大忙人,经常好些天也不回家。舅妈一直把小龙看做眼中钉,总是欺负、排挤他。上初中后的叶子龙“励精图治、自强不息”,具备了一切流氓潜质,对舅妈的压迫奋起反抗。几番较量下来,搞得家中鸡飞狗跳墙,气得舅妈好悬没跳楼。舅妈向舅舅哭诉,舅舅也懒得管,还嘲笑舅妈连一个孩子都斗不过,真他妈没用。无计可施的舅妈最后只得和小龙妥协:“我每月给你五百元钱,你最好别回家,回来也最好在自己屋里别出来。只要你不惹我,我保证也不惹你。”楚河汉界划定后,叶子龙倒觉得轻松自由多了,想回去就回去,不回去就找地方过夜,反正手里有钱。只是他对父母的事从来只字不提,别人也不敢问他。

  次日上午十点半,刑警大队,副队长办公室,楚云国仰面坐在椅子上,心中烦闷透顶。杀人狂又作案了,而且还留下纸条:社会没公道,警察最无能。刀饮百人血,投案向天笑。这时,大队长霍卫东推门进来,满面春风地问:“老楚想啥了,又为杀人狂的案子发愁?”楚云国唉了声:“这些天我看你倒是轻松的很,不怕领导训话了?这张纸条上说,等他杀够一百个人就投案自首,这简直是对政府、对司法的公然挑衅!再破不了案,你我还如何面对天港的父老?真不成等他杀够一百人来投案?”“别把自己憋坏了,中午一起吃个饭。”霍卫东安慰他。“肯定不是光咱俩,又是哪位大人物请客?”“呵呵,郝局的大公子郝刚请客,盛情难却啊,不去可是不给老领导面子了。”霍卫东此话颇有深意。楚云国揉揉眼:“还是饶了我吧,你知道我最怕应酬。再说昨晚熬了一宿,实在坚持不住了。郝刚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不会生我这叔叔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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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9 14:31:13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阴谋

  天鹅湖边,凯天大饭店内,三楼最豪华的套间,可说是天港市最昂贵的饭局,但同时也是最红火的地方。每天都有许多人民公仆和杰出企业家在此推杯换盏,他们单方面代表老百姓的意愿,用主人们的税金做了很多仗义疏财、无私奉献的革命事业。桌上摆着:珍品金钩翅、密制鲍鱼、瑶柱羊肚菌、银鱼紫蟹粥、八宝大鲵、油烧猴脑、清蒸驼峰、鲜菇烩湘莲、还有一箱精品五粮液和四瓶拉菲红酒、水晶盒装的古巴香烟。一位带着金丝眼镜、身穿西装的年轻人,看着桌上珍品惋惜说:“只为天宫御宴,缘何降于人间。可惜这些人间美肴,楚云国却无福消受。”此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年纪,长得清秀儒雅、文质彬彬。他说话总是慢条斯理、不急不躁,半合着双目,加之脸上布满了他这年龄不该有的沧桑世故,给人一种城府极深、难以琢磨的感觉。另一个年轻人气得一摔酒杯,骂道:“姓楚的一个小小刑警副队长竟敢如此猖狂。上次查抄娱乐城的帐还没跟他算,这次请他吃饭也不给面子,他根本没把我老爸这个公安局长放在眼里。我说老霍,你干脆想个法儿把这不懂事的家伙撤掉算了。”此人一副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嘴脸,他就是公安局长郝大年的儿子郝刚,典型的官二代,天港市第一恶少。

  霍卫东显得很为难:“楚云国业务上一直不错,而且在队里威望很高,平时做事总站着一个理字,想办他还真不太容易。”“我就讨厌他那副道貌岸然的假革命cao性,真把我惹翻了,找人挑了他大筋!”郝刚露出满面杀气。那个阴沉的男子咳嗽了一声:“小刚说话注意点,伤害刑警队长的罪名可不轻。以后有事多和霍队商议,遇到什么事先想后做,不要冲动,小心被忠信堂的人钻了空子。”说着他举起杯对向霍卫东:“上次娱乐城的事多亏您及时通知,真要让楚云国查到那些四号和微冲,别说小刚了,整个海青会都难保。来,兄弟敬您一杯。”霍卫东急忙站起身,举杯回礼:“段总太客气了,您对我这么大恩惠,霍某怎能不讲义气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说完一饮而尽,“不过楚云国是个倔驴,上次他扑了空但并没罢休。虽说杀人狂的案子搞得他焦头烂额,但难保那天他又犯神经去查娱乐城。这毒品、军火可都是掉脑袋的事啊!”霍卫东颇为担忧。阴沉男子点点头:“这些我明白,我已经找蝎子来帮小刚了,不会再出纰漏。哼,没有攻不破的堡垒,楚云国是钢我也能化了他。”

  此人就是天港黑道三巨头之一,独霸开发区的海青会老大?段兵,外号军火商。天港市黑社会共有三股最大的势力:市区里是忠信堂一手遮天,老大铁良代表着60年代老一辈黑道的风格,思想、手段都略显得传统。从改革开放后,在郊区桃金县一带,出现了以兴旺庄庄主曹富贵为首的黑恶势力。严格说他并非依仗黑社会的打打杀杀起家,更像个乡镇企业家。曹富贵是中国最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乘着改革的春风陡然而起,变成整个天港市最有实力的企业家,在全国也颇有名气。曹富贵依靠财富竭力拉拢高官,势力渐渐膨胀,一步步从民企老板变成了黑社会老大,俨然成为桃金县的土皇帝。虽说他的势力不低于铁良,但没有黑道上盘根错节的历史背景,很难进军到市区,只能在郊县占山为王了。段兵是三巨头中最年轻有为的一个,据说有军队背景,为人胆大心细、残忍冷酷而且心机极深。在开发区刚建成时,他就打着注册港口公司的旗号开始招兵买马。由于脑子快、思想新潮,施展全身的文功武略,短短几年内迅速崛起。

  段兵野心极大,并不甘心只屈居于开发区一地,他的目标是整个天港市,甚至于全省。段兵一直认为铁良和曹富贵都老了,观念陈旧早已跟不上时代,自己取而代之是迟早的事。但多年来市区内忠信堂的势力水泼不进,自己若强行踩入不仅没有胜算,还会引发江湖大风暴,到那时恐怕市委领导们也不能答应。所以要找个够实力、够背景的代言人先在市里安颗钉子,待时机成熟再谋定后动。纨绔子弟郝刚是最合适人选,只要给他足够的金钱、美女、K粉,他就能对你死心塌地。段兵使用手段很容易就和郝刚成了莫逆之交,进而还勾引其加入了自己一手创建的帮派?海青会。海青会顾名思义,开发区是沿海地区,而帮会里的成员大都是年轻人。郝刚在市里的娱乐城就是海青会势力,依仗当公安局长的父亲郝大年与刑警队长霍卫东做保护伞,大行黄赌毒和倒卖军火的非法生意。

  今晚的宴席就是为了拉拢楚云国,但楚云国明白其中勾当,根本不给他们机会,段兵准备的美金也排不上用场了。段兵若有所思地问霍卫东:“听说市里的杀人狂越传越邪乎,楚云国要是破不了案是不是能把他撤掉?”“嗯,是个好主意,我也有此想法,所以这些天也懒得管这案子。”霍卫东狡黠地说。郝刚有些迷糊:“听我爸说市委对这案子抓得很紧,恐怕影响了乔志军和那个港商办的狗屁天马工程。真要是破不了案,你这个正队长和我老爸都脱不了干系吧?”段兵阴森森笑道:“小刚还是年轻不懂得官场,你老爸和中央那位大佬什么关系你会不知道?谁倒了郝局也倒不了,郝局倒不了霍队长也就倒不了,最后的替罪羊只会是姓楚的。”霍卫东抚掌大笑:“还是段总老谋深算,大不了把我降一级仍留原岗位工作,楚云国嘛,嘿嘿。。。他可是直接负责案件的。”其实公安局破不了的悬案堆积如山,根本不会影响到公安领导们的仕途,但若有敌对派系用此大做文章,那就难说了。

  宋宇凡没精打采地听着班主任在讲台上慷慨激昂的军训总动员,既困又烦,心情很不爽。昨晚折腾了一夜,四毛的死令宇凡觉得杀人狂就在身边,随时都可能危害到自己和亲人。加上昨晚把听到大姑和爷爷的那番混账话告诉了父亲,却反遭父亲一痛斥责,他根本不相信爷爷会那么说。倒是母亲为此委屈地诉了一晚上苦,父亲一直沉默不语,背地里擦了几滴眼泪还被宋宇凡看到了。宇凡从小到大第一次知道父亲也会哭,他觉得父亲很可怜。

  “为了从小培养同学们艰苦奋斗的精神,校方决定举行一次新生的住宿型军训,只有体验到解放军的真实生活,才能在今后人生道路上克服困难,勇攀高峰。同学们回去一定要做家长的工作,明天把两千元军训费交齐。大家还有什么想法,可以举手发言。”班主任的忽悠完毕。立即有几名先进学生撅着屁股举手,恐怕老师看不到自己。老师毫无悬念地点到了班长高强,他激动发言:“我从小就崇拜解放军,这次能和他们一起战斗真是太兴奋了!”生活委员张怡也不甘落后:“我们虽然是女生,但绝不能娇气,这次军训正好改掉自身小公主、小皇帝的缺点,请老师看我的表现。”女生庞研却怯生生问:“老师,能不去吗?”班主任刚还满足的脸立即变阴了:“没有特殊原因不能不去,无故不参加军训者毕业不保分配。”

  班主任走后,教室里热闹起来,大家纷纷憧憬军训的美好时光。“听说那里有飞机、有坦克,咱们还能打靶呢。”“那里天是蓝蓝的,水是清清的,庄稼地有一人多高,玉米棒子大得馋死人!”姚洪元美得手舞足蹈。袁海摆弄着衣角,娇声问:“军队会不会很苦很累啊?我有些怕怕。”如花,我真服你了,人家真娘们还没说苦呢。想当逃兵是不?”姚洪元笑骂道。如花这外号就是姚洪元给袁海起的,他依仗巴结上赵冬,经常欺凌班里像郭文祥、如花这样的弱小人物。庞研趴在桌上哭起来:“我家一共就八百元钱,怎么办呀!”姚洪元嘲弄她:“哎呦,大美女哭了。没钱是不?你这么漂亮傍个大款不就得了。”班里有些人已笑得前仰后合。庞研五短身材、体胖头大、小眼塌鼻、柿饼子脸长满疙瘩,皮肤黝黑、头发稀少,是班里第一丑女,家庭条件非常困难,经常遭到坏小子们的戏弄。

  满肚子闷气的宋宇凡看着姚洪元就不顺眼,在旁边开始骂闲街:“真他妈装比,也不知班主任在军训里得的奖金分不分给你。”姚洪元听后嘴角一抽,不怀好意地走过来:“宋宇凡,冬哥让你写的作业完了吗?”“草,这小子不说我都忘了。”赵冬和陈斌嘀咕着。宋宇凡翻眼皮看看他:“要是替我交上军训费,我连你的作业一块写了。”“你他妈。。。”姚洪元回头瞥了眼赵冬,狐假虎威地对宋宇凡捋胳膊挽袖子。但他接触到对方那寒气*人的目光时,不由得软了下来。天,这小子怎会有如此可怕的眼神,从来没发现过。后面赵冬、陈斌一伙都站了起来,准备动手。宋宇凡突然跳起大骂:“傻B年年有,不如今年多。想吃苦的不给一分钱把你扔到大街上就行了,花二千元去受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瞧你们一个个幸福得就像刚射完精一样,真他妈弱智青年欢乐多。”气得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就走。满教室人都惊呆了,他们第一次看到真实的宋宇凡,竟然如此恐怖。班长高强伸手拦住他:“你对军训是什么态度?有情绪可以向我反映,我再汇报给老师。你这样出言不逊、辱骂同学是违反学校纪律的!”生活委员张怡也扯脖子嚷嚷:“宋宇凡你太让我失望了,本以为你是个好学生,没想到素质这么低,我一定向老师揭发你。”“你们这对狗男女就别现眼了,军训时最好求老师给你们安排个双人单间,也好在一起交流思想、讨论工作。”说罢宋宇凡一甩手愤然而去。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邪火,说了这么多过头话,不像平时谨言慎行的风格。“你个臭流氓!”张怡带着哭音骂他,陈斌却对他很满意:“这小子还有点意思。”楚婷婷低声对柳芳说:“真没想到他还会骂街,就不知射jing是什么意思?”一句话逗得柳芳直捂肚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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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2 15:22:37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六、军训(1)

  931空军基地,座落在天港市木山县境内,由于军营的条件不好,所以各学校的军训活动很少与他们合作。这次金融中专主动上门谈合作的事,对部队来讲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奶酪。经过双方多次协商,最后确定军训时间为十五天,每个学生的费用是八百元。其实军训无外乎就是队列训练、长途训练以及内务整理、夜间紧急集合等内容。尽管校方一再宣传军队严谨、硬朗的生活对人一生有益,但实际上很多吃粮当兵的职业军人却是一年比一年懒散。头一年的新兵蛋子最苦,第二年就开始偷奸耍滑,到第三年由于有了老兵的资格,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变成十足的军痞。

  931部队因为条件落后,军人的待遇很差,正是: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娱乐活动基本靠手。物质基础的缺失造成道德水平的低下,很多大兵心态扭曲、行为野蛮、品质恶劣。接受军训任务的大兵们,分配到女生班长的兴致高昂,分配男生班长的满腹牢骚,咒骂那些平日里会巴结连长的家伙们这次得了实惠。

  宿舍内身穿迷彩服的学生们横躺竖卧,由于刚到部队还都比较兴奋,大家尽情地吹牛B、侃大山。姚洪元对军训生活充满了希望:“部队就是好玩,空气也要比市区清新得多,不知什么时候能让咱打靶啊。”袁海挪了挪大屁股,柔声问:“这不是空军吗,怎么一架飞机也没看到?”“如花你个娘们那懂这些,空军基地都是地勤,很少能看到飞机的。”赵冬说着猥亵一笑,“不过我最感兴趣的还是能和女生们在一起过日子,这机会千载难逢,哥几个可别浪费了。”姚洪元赶紧跟着起哄:“冬哥我支持你,有目标了吗?小弟帮你。”高强厌恶地横他们一眼:“都什么人啊。”

  陈斌躺在大通铺上,冷冷地说:“你们别高兴得太早,我听高年级的哥们讲过,这里的教官最缺德,打人骂人、体罚学生都是平常事,咱们受苦受气的日子在后面了。学校真他妈想钱想疯了。”“*,敢打我就还手,跟B拼了!”赵冬很不服气。“别吹牛B,在人家地盘没咱好果子吃,再说你我这两下子能打得过大兵?”陈斌有些心烦。高强正色反驳:“陈斌你别造谣,解放军怎么会打人呢?我哥哥以前在坦克营军训过,那里虽说艰苦,但绝不会挨打的。”“cao,那是坦克营和这里不一样,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这时,宋宇凡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也不理他们,拿起毛巾洗脸。陈斌阴阳怪气说:“哥们真行啊,刚来就找到了热水洗脸,我他妈找半天都是冰凉的井水。”“后面有个锅炉房,我偷偷进去的。”宋宇凡一边洗脸一边随口答着。“宋宇凡,没老师允许,怎能私自出去打水?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高强喊着口号批斗他。赵冬向姚洪元使个眼色,姚洪元斜着肩蹭过去,一口唾沫淬在宋宇凡的脸盆里。宋宇凡对姚洪元微微一笑,猛地把一盆热水扣在了他脸上。“哎呦,我的娘!”烫得这小子捂着脸直叫唤。“干他!”赵冬一跃而起,上去就给宋宇凡一个满脸花。宋宇凡不顾脸上疼痛,一个锁喉死死掐住赵冬的脖子,把他顶到墙角。陈斌带着几个小弟一拥而上,拳头、膝盖、脚踹像雨点般落在宋宇凡身上。宋宇凡紧咬牙关,恶狠狠掐住赵冬不撒手,双眼血贯瞳仁,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赵冬已经死了。对方人多时,就逮住一个死打,经验丰富的宋宇凡自然懂这个道理。赵冬已被他掐得气息不通,脸憋得紫红。宿舍内一片大乱,袁海、郭文祥都吓得躲到角落里,高强也是目瞪口呆,失去了干部的威风。“都给我住手,敢在这耍犊子!”不知何时刘班长进屋了,扯着浓厚的东北腔调喝止住众人。别人都停手了,只有宋宇凡充耳不闻,仍死掐着赵冬不放,赵冬拼命呼喊:“救我啊!”刘班长嘴里骂道:“你小子要疯!”用肩膀一抗,宋宇凡跌跌撞撞一屁股坐到地上。

  陈斌急忙解释:“班长您先坐,别生气,我们闹着玩了。以后都听您的,保证决不给您找麻烦。”刘班长坐下,先问坐在地上的宋宇凡:“小弟兄,没事吧?”宋宇凡起来揉揉身上:“没大事,只是被狗咬了几口。班长,我可是挨打的啊。”刘班长气乐了:“你他妈会说话吗?我也是狗啊?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你小子一个人敢跟这么多人整事儿,倒是有点血性。”又向陈斌和赵冬说:“我不管谁对谁错,有本事就俩人找地方单练,仗着人多不算爷们。这是军队,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在这整事儿没你们好处。还有,以后训练时眼神活点,等挨了打别说我事先没提醒你们,教官们和排长可没我这么好脾气。”

  高强这时又露出来了:“报告班长,我是学校的班干部,以后有什么指示,您就找我。”刘班长懒懒看他一眼,鼻子里嗯了声。陈斌八面玲珑,知道这些兵痞看不上高强这号的,于是打起溜须:“您一看就是个仗义的人,以后在外面叫班长,回到屋里您就是我们的大哥。”“对,对。”赵冬、姚洪元随声附和。刘班长本来也是个来自农村的无业青年,被陈斌几句话捧得晕乎了,开始海聊起来。其话题无非是些以前在老家的“英雄事迹”,高强根本插不上嘴,却正是陈斌和赵冬的专长,整个宿舍内充满了他们吹的泡泡龙。刘班长似乎比较注意宋宇凡:“这弟兄不太爱说话呀,看你应该也是个能打打闹闹的人。”宋宇凡微笑说:“我们都是小孩子瞎胡闹,根本上不得台面,所以不好意思和班长提。我喜欢听您讲,特长见识。”可见话不在多而在精,简单一句话拍得恰到好处。“是啊,你们还是太小,有些事没经验。没关系,以后做大哥的教你们。”刘班长整个人都显得精神起来。

  赵冬横了眼宋宇凡:“哥们,在这我给班长面子,咱俩的事回市里再说。”宋宇凡淡淡一笑:“在这你们人多我都不怕,回市里你觉得我会怕吗?”“行了,都一个班的同学,别那么小气。”说着刘班长把俩人手拉在一起拍了下:“和了,谁都不许再提了。”赵冬勉强点点头,宋宇凡面无表情,看不出想的什么。等到刘班长聊累了出门时,陈斌追了出来,拿出一条云烟塞到他手里说:“大哥,一点小意思,没别的,只想交您这个朋友。”“你这是干啥?太不合适了。”刘班长接过香烟有点扭捏。陈斌赔笑说:“以后我们这些哥们就靠您照顾了,这是必须的。过几天找机会我请您喝酒。”“太客气了,咱是自己弟兄用不着。”“兄弟请大哥喝酒没毛病,就这么定了。”说完陈斌敬个礼回屋了。

  早上七点,黎明破晓,雄鸡司晨,大喇叭里放着义勇军进行曲。刚练完早cao的同学们拿着饭盆,排成长队齐步走到食堂门口,做的第一件事:唱歌。为了能早吃上饭,大家扯脖子嚎叫:“团结就是力量。。。”,真是饱吹饿唱,刺耳的声音响遍军营。柳芳气得直骂,从小没听过这么难听的大合唱,宋宇凡却有一丝欣慰,原来五音不全者非我一人。六个人一桌,等赵冬看到桌上摆的四个大菜就懵了:凉拌榨菜丝、凉拌海带丝、腐乳豆腐、清炒黄瓜。“这他妈整个一和尚出家。”赵冬大骂。“你才知道呀,再不快点馒头都没了。”陈斌说完风凉话,便过去排队打饭。赵冬拿着干冷的馒头,看着这些“美味佳肴”,觉得也只有腐乳豆腐能下饭了,但这可怜的四块豆腐还不够桌上一人一块的呢。赵冬一把揪过邻桌的郭文祥:“郭大傻子,去给我拿盘腐乳过来。”视赵冬为虎狼的郭文祥不敢不答应,他看了看自己桌上的腐乳,又瞧瞧同桌的宋宇凡,没敢动手,低眉鼠眼地到处觅食。郭文祥趁有一桌没人,慌忙过去端起腐乳就跑。“你这是。。。”楚婷婷端着饭盆,正好撞上郭文祥转身欲逃,指着他说不出话。“你他妈做贼呀!”柳芳一把揪住他衣领,可怜郭傻子被六名打饭归来的女生逮个正着。“我,我”郭文祥一时语塞,吓得冷汗直流。柳芳气得直骂:“你他妈磕磕巴巴的,赶驴了是不?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尿性。走,跟我见排长去。”

  宋宇凡一直冷眼旁观,实在忍无可忍,过去拦住柳芳:“行了,不就一盘腐乳吗,还有枪毙的罪过?回头我请姐几个喝可乐。”柳芳自从见到上次宋宇凡在教室里发飙后,就对他态度变得有些暧昧了:“哎呦,别急得表情跟射jing似的,你们俩又不是搞同,为一个小偷强出头值吗?”宋宇凡暗自叹气:“看来又得跟赵冬起冲突了,无奈下只得实话实说:“他是个老实孩子你不是不知道,没人威胁他,他吓死也不敢这么做。”说着向赵冬那边看了一眼。柳芳立刻明白了,小喇叭顿时响起:“我说呢,原来有个一辈子没吃过腐乳的臭要饭。真想吃喊声老娘,我喂你呀,犯不上见到怂人就压不住火,专靠欺负老实人过日子。”“这娘们真可恶,早晚干了她。”赵冬虽然嘴里骂得凶,但也自知不是啥光彩事,不好意思与柳芳正面对质。陈斌忍不住埋怨他:“都是你非让郭傻子干这事,自己栽自己面儿了吧?”姚洪元不失时机地挑拨是非:“冬哥,又是宋宇凡那小子坏你名声,他是故意和你作对。”赵冬顿时火冒三丈,对陈斌说:“宋宇凡这小子太嚣张了,我一定得办他,是兄弟的就帮我。”陈斌点点头:“行,今晚熄灯后把他喊出去,不管他有什么背景,先教育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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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2 15:23:24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八、军训(2)

  上午的训练枯燥无比,大家一直在齐步走、向右看齐,那些对军训曾充满激情的姚洪元之流都挂上了一副哭丧脸。而中午的饭食竟和早餐一样,靠,这明明是早上剩下的。下午的正步走练习不但枯燥而且辛苦,当教官命令摆好正步姿势不许乱动时,郭文祥瘦弱的身体有些扛不住了。他一条腿金鸡独立,另一条腿早已抬不起来了,身子摇摇晃晃。“说你呢,跳舞了是不?”河南籍的排长大声呵斥。郭文祥吓得一呆,不自主地倒退几步,“你他妈的,还敢乱动?”女生四班的毕班长过去把郭文祥从队列中趔了出来。排长撇着嘴下令:“罚你在太阳底下摆正步,没有命令敢动一下就让你知道厉害!其他人原地休息。”此话一出,大家如释重负,七扭八歪地坐在地上。“谁让你们坐下的?都给我站起来!”排长狂吠。虽然正值秋季,但下午的阳光仍把郭文祥晒得大汗淋漓,他实在坚持不下来了。“还他妈敢乱动!”女生四班的毕班长厉声喝骂,抬手就给郭文祥两个耳光,一脚正蹬在他的小腹上,疼得他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哭。大家都惊呆了,原来传闻不虚,他们真敢打人。楚婷婷吓得惊叫一声,毕班长如变色龙般换了副暧昧嘴脸,小心呵护着女孩子:“别害怕,我不会打女生的,我们是有风度的人。”生活委员张怡对他抿嘴一笑,而陈斌、赵冬、柳芳、小老道等人都在暗自问候他的亲属。

  郭文祥痛苦哀嚎:“天天挨欺负,我不想军训,不想上学了,我要回家。”高强鼻子里出音:“没出息的窝囊废。”姚洪元却指着郭文祥幸灾乐祸:“快看,郭大傻子哭得鼻涕都流了。”还没等他美够,厄运就降临了,排长狠狠兜他屁股一脚,疼得他直学猴蹦。“cao,打完这个打那个,你们真牛bi,连长敢打吗?”赵冬实在压不住怒火,嘟囔的声音提高了。毕班长像疯狗一样冲过去,一个高腿踢中赵冬肩头。赵冬身子后倒,幸亏陈斌及时扶住他。赵冬怒目圆睁,就要往上冲,被陈斌死死抱住。“你小子还不服气啊?”毕班长指着赵冬鼻子问。陈斌赶忙说:“教官别着急,他是来军训的,不是来打架的。”“你什么意思?”毕班长瞪着陈斌。刘班长实在看不下去,拉了下毕班长:“小毕,都是孩子,消消气。”排长有些担心地问郭文祥:“你没事吧?”“有没有事要大夫说了算。”宋宇凡一把扶起郭文祥就走。“谁让你随便离队的?想找倒霉是不?”毕班长又开始咆哮。“我不能看着他被你踢死吧?解放军打死人也得偿命!”宋宇凡冷冷说。“你小子。。。”没等小毕发作,刘班长跑过来给了宋宇凡一个不轻不重的脖溜:“没大没小的,怎么跟教官说话呢?”又顺手推他一下:“快带他回去休息会儿。”说着直使眼色。楚婷婷望着宋宇凡的背影,低下头悄声自语:“他真是个善良的人,还很勇敢。”不小心被身边的小喇叭柳芳听到了,看着她坏坏地一笑。

  “宇凡,别找老师去,我没事了。”郭文祥没有抗争的勇气。宋宇凡却忿忿不平:“那个毕这么欺负你,就该找老师投诉,咱们是来军训的,不是来挨打的,这哪是931部队,整个一731部队。”郭文祥擦了擦眼泪:“算了吧,老师也不见得帮咱们,我也害怕他们报复。”宋宇凡把他扶进宿舍,仍余怒未消:“我他妈也不回去了,受不得这窝囊气,惹急大爷不伺候了!像你这样天天挨欺负,四年的日子可怎么熬啊?”郭文祥抱着头哽咽:“我有时真不想上学了。”“你就不会豁出去一把,跟赵冬拼个死活!”“我有时也想过,但一看见他们就全身冰凉,我没用!”

  晚饭终于换菜谱了,是鸡蛋炒米饭外加鸡蛋汤。宋宇凡拼命地用筷子在米饭里寻找鸡蛋,又绝望地看着那碗玻璃水般透明的鸡蛋汤,上面飘着几粒珍贵的葱叶,倒是有一种可观赏性的清雅感觉。他自我解嘲地骂道:“cao他妈的,怎么找不到鸡蛋?看来做饭的大师傅叫鸡蛋!”这时那边一阵大乱,有人打了起来。原来是姚洪元与另一班的男生因抢汤锅里的鸡蛋起了冲突。赵冬自然要为他出头,而那个男生是小老道的弟兄,立刻两个小弟的争执演变成双方大哥的较量。群殴的场面刚要形成,被排长一通狂叫制止了:“小兔崽子们要疯啊!再他妈闹事就全体不给饭吃!”“我cao,到劳改队了。”宋宇凡叹口气。

  晚饭后就是半个小时的洗澡时间,军营唯一的洗衣房快被挤塌了。同学们手持脸盆、毛巾、香皂各种“武器”一拥而入,叫喊着展开了洗澡争夺战。“快你妈洗,一会到女生时间了”,“哎呀”一个学生被挤得摔倒在地,“妈的,别踩我。”见过包身工猪仔冲凉吗?有过之而无不及。晚上十点是规定的熄灯时间,除了执勤站岗的学生外,所有人不得出屋。

  晚上十点半,两个人端着脸盆走进洗房,挤人海洗澡的都是普通学生,大哥们才不受那个罪呢。陈斌嘱咐赵冬:“我觉得宋宇凡是个人物,尤其今天下午的事做得令人佩服。都是一个班的,冤家宜解不宜结。一会儿你别说话,我跟他盘盘道,如果识路子咱就交个朋友,不懂事的再办他不迟。”赵冬哼了声:“行,听你的。”正在独自洗澡的宋宇凡,借着月光看到陈斌、赵冬走进洗衣房。“二位真会选时间,怎么玩吧?你们划道。”宋宇凡表现得镇定自若。陈斌说:“哥们,我知道你是个耍,仗义执言、挺身而出帮助郭傻子,这些事我给你挑大拇指。不过你要是总这么不给面子,我们也没法混了。今天就看你表个态,够意思的以后咱就是朋友,要是眼里没人,对不起,恐怕今年你得休学了。”

  宋宇凡轻蔑一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老爸从小教育我的。赵冬,我认识的玩闹也不少,但没见过你这么欺负人的。我从开始就没想跟你们过不去,但你却步步紧*,我不得不反抗。还是那句话,客客气气,好说好道的怎么都行,玩横的还不定谁休学呢。”“cao你妈B,越说你小子越来劲是吧?”赵冬挥拳冲上去,二人厮打在一起。陈斌帮着赵冬把宋宇凡按倒在地,举起事先准备好的啤酒瓶,恶狠狠说:“小子,今晚你吃亏吃定了,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宋宇凡猛地咬了口陈斌的手腕,疼得他一跳而起,啤酒瓶落地。“哎呀!”赵冬被宋宇凡用头撞到下巴,一屁股坐在地上。宋宇凡翻身站立,顺手抄起啤酒瓶,一下砸碎在墙边,手拿破瓷的瓶子冷酷地指向陈斌和赵冬,二人不禁倒退几步。

  “真精彩,宋兄弟好样的。”清脆的掌声响起,小老道、二波带着四个小弟堵在门口。陈斌和赵冬神色一阵紧张,他们想起了晚饭时冲突的事。小老道摆出副路见不平的架势:“一个班的他们都容不下你,可见这俩小子不是东西。哥哥今天替你出头,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锅是铁打的。”陈斌冷冷说:“今晚你是成心堵我们来的吧?小老道,咱们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今天的事都是你那个兄弟先挑起的。怎么着,人多欺负人少?有本事咱回市里,约个时间、地点,群砸、单挑、玩死签任你选。”“别你妈废话,今晚你们磕头认错,保证以后不再扎刺儿,就饶了你。要不然,让你俩满地找牙。”二波骂骂咧咧地叫嚷。陈斌心中一凛,暗想:“今晚他们有备而来,且人多势众,那个极难对付的宋宇凡还很可能倒向小老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想什么办法逃出去呢?”“cao你妈的二波,爷跟你拼了!”赵冬不懂得什么叫冲动是魔鬼,轮着脸盆扑向对方。结果是二波被脸盆砸个晕头转向,赵冬被小老道揪着头发按住,立刻就挨了两个踢膝、三个“酸枣”。“cao!”陈斌无奈下只得冲上去,被对方三个人围攻。

  “都住手!”宋宇凡一声断喝,小老道已被他用破碎的啤酒瓶顶住咽喉,全场都安静了。小老道强作镇定:“姓宋的,你真不上道。我们今晚是来帮你的,你怎么好坏不分呢?”宋宇凡看着他冷笑一声:“我们是一个班的,再大的事我们自己解决,犯不上你来cao心。我知道你早就想在年级里扛大旗,把不服你的挨个砸沉,别打算利用我们的矛盾。”“宋宇凡,你敢动道哥一下,今天弄死你!”二波拿出了弹簧刀。小老道不服气地瞪着宋宇凡:“我还真看不透,你他妈捅个试试!”一缕鲜血从小老道脖子上渗出来,看着他恐惧的神情,宋宇凡淡淡地问:“你以为我不敢?”“你他妈疯了!”小老道的声音带着颤抖。陈斌恐怕出大事,劝说道:“都是一个学校的,打打闹闹没什么,可别惹出事来。”“走”宋宇凡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对方都被震住了,小老道捂着伤口丢魂似的落荒而逃。身后响起宋宇凡的声音:“哥们,伤的应该不深,一会我把创可贴给你拿过去。”“cao,用不着!你这个疯子。”小老道惊魂未定。“在军营里咱们都被人欺负苦了,还他妈互相斗得这么起劲,真不懂你们。”宋宇凡叹息着。小老道和二波等人愣了下,一句话没说转头跑了。

  赵冬很疑惑:“你还真敢去他们宿舍啊?”“我没那么傻,只是不想把人得罪苦了。”三人坐在军营后院的*场上,抽了足有两盒烟。陈斌问:“宇凡你不会真敢杀人吧?”“谁他妈敢,我还想上学呢,当时就是脑子一热。”赵冬叹口气:“你不恨我吗?”宋宇凡深深吸口烟,缓缓说:“实话实说,当时眼看你们要吃亏,我若在一旁袖手旁观,小老道会说是帮我出头打你们的,这在学校里跟汉奸没什么区别。以后传出去别说在班里,我在学校都没法混了,也算是为了救我自己吧。”“这话说得实在,我服你了。”陈斌露出钦佩的表情。

  赵冬转转眼珠问:“你以前那个中学的?”“一中。”“哦,好学校啊。你们那届有个老炮,认得吗?”宋宇凡不耐烦地说:“什么老炮,不就孙大鹏吗,整天傻乎乎地竟出洋相。”赵冬露出惊讶表情:“我靠,你敢这么说他?那可是个大摇啊。”“说他怎么了,上星期还找我滑旱冰呢。你又是那个中学的?”“我二十五中的”“比你高一届有个强涛认得吗?”“我靠,涛哥谁敢不认识啊。你也认识他?”宋宇凡哼一声说:“刚从我家院里搬走。”赵冬此刻对他的态度要说刚才是转了90度,那现在就是180度了。陈斌总结性发言:“行了,咱们一个班的说开了就好,以后自家人不抱团还不得让小老道他们欺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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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2 15:24:05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八、军训(3)

  军训中所谓的长途训练,就是大家背上行李,整队跑出去拉练,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后再垂头丧气地回来。一般背包中要求有被褥、水壶、干粮等一切生活必需品,就是要这种野外行军,露宿荒郊的艰苦感受。其实在和平时代,根本不可能有真正野外生存的机会,这种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训练,在职业军人中基本取消了,但却是学生军训必备的项目。宋宇凡在打包时装进去事先准备好的一大块海绵垫子,除非教官亲手去摸,要不根本看不出这鼓鼓囊囊的背包里装得是什么。宋宇凡颇为担心地问陈斌:“我打包时高强没看到吧?我怕这孙子向排长打小报告,那我可惨了。”“放心,谁能想到你小子这么鬼。”陈斌没好气回答。最惨的是袁海,打包时棉被不知道被谁藏起来了,为了充鼓背包,只能把洗头水、沐浴液、护肤霜之类的沉重之物放在里面,大家一致认为是姚洪元干的。

  除宋宇凡外,大家都背着沉重的包袱行军,当看到女生的背包普遍小一圈时,男生们都不住暗骂教官是好色之徒。终于熬到中途休息了,大家累得一个个直吐舌头学狗叫,姚洪元呲牙咧嘴地直后悔自己为啥不是女生。小喇叭柳芳喘着粗气跑到排长面前:“排长,楚、楚婷婷不见了。”“怎么回事?别着急,慢慢说。”“她体力不好,刚才就拉到最后。休息时我想找她说话,却找不到人了。”柳芳满脸焦急。长途拉练中到处是荒郊野地,丢失人口可是大事故。排长也慌了,大声吼着几个班长:“你们干什么吃的?连人都看丢了!”柳芳指着张怡鼻子质问:“你和楚婷婷跑在最后边,她没跟上,你怎么也不吭声呢?”“她经不住考验,捂着肚子蹲下了。我也喊她快跟上,她自己愿意掉队,关我什么事。”张怡不服气地辩解。柳芳气得大骂:“亏你还生活委员呢,整个一自私自利的婊子,我抽你!”说着举起巴掌。女生四班的毕班长冲过来英雄救美,护住张怡,厉声呵斥柳芳:“小丫头学会打人了?快给我滚回队里!”柳芳脸色铁青,一边走一边低声骂:“一对奸夫yin妇!”排长下了命令:“你们几个班长别愣着,快四处找人去。”刘班长第一个转身就走,宋宇凡和赵冬追了上来:“班长,让我们也帮着找找吧,人多好办事。”刘班长点点头:“行,记住去的路,一小时后必须回队。”

  楚婷婷本想快跑几步跟上大队伍的,却不慎跌落到路边的庄稼地里,扭伤了脚,疼得直流眼泪。再抬头时,早已看不到队伍,只剩自己孤单单地坐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一阵恐惧感涌上心头,“谁来救我啊。”楚婷婷心中无助地呼喊。终于有伙伴来了,一条草蛇蠕动地欣赏着她的玉容,发出“嘶嘶”赞叹声。楚婷婷一声惊叫大得连她自己都听不见,已经吓得喊不出声音了,身子瘫软,几近昏厥。一块石头准确地砸中蛇头,宋宇凡双手按住石块拼尽全身力气碾压,嘴里不停咒骂:“cao你妈的,弄死你!”草蛇一阵剧烈挣扎后,终于不动了。宋宇凡虚脱得坐在地上,不停地问候蛇的列祖列宗,回过神的楚婷婷“哇”地哭出声来。“别光顾着哭,有纸吗?我擦擦,别他妈中毒嗝屁了。”宋宇凡仍是惊魂未定。楚婷婷急忙笨拙地想拿背包里的手纸,但手却抖得不听使唤。“算了,这破烂我也不要了。”宋宇凡解下自己的背包,拿海绵擦擦手,随手扔到田地里。镇定下来的宋宇凡开始自鸣得意:“嘿嘿,不但英雄救美,还勇斗毒蛇,回去和哥几个可有吹嘘的资本了。”他站起来拍拍屁股:“走吧,还想在这过夜吗?”“我,我脚扭伤了,走不动。”其实楚婷婷的脚已经不很疼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却故意这么说。宋宇凡无可奈何地说:“那我背你走呗,这下可有便宜占了。没想到丢了小背包,来了大背包,看来这是偷塞海绵的报应啊。”楚婷婷听了小嘴一嘟:“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己能行,什么大小背包的。”“呵呵,背个大美女军训求之不得,来,抓紧我。”宋宇凡挪着屁股向她靠近。楚婷婷的头低得快扎进地里种萝卜了:“我可怎么谢你呀。”“谢谢太虚了,做我女朋友吧,哈哈。”宋宇凡第一次感觉做好事这么开心,他有点理解雷锋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楚婷婷的脸已经红得像西红柿了。

  午休时间,一群人围住宋宇凡采访,赵冬怪笑问:“上午你玩了场猪八戒背媳妇,跟哥几个讲讲,那妞有手感吗?”宋宇凡一本正经地驳斥他:“以为谁都跟你小子一样龌龊呀。我是助人为乐的活雷锋,跟她是纯洁的同学加战友关系,清白得像天山上的雪莲。”“真受不了你!”陈斌、赵冬带头集体做出呕吐状,连宇凡本人也绷不住乐了。陈斌笑得肚子疼,指着他说:“没想到你脸皮是城墙做的,人家还没和你怎么样了,瞧把你臭美的。不过你小子真能胡诌,还他妈天山雪莲?”宋宇凡澄清自己:“人家是大宅门的千金小姐,和我根本不是一路,以后你们少开这玩笑。”姚洪元此刻对宋宇凡的态度早已从横眉冷对变成了俯首甘为,舔着脸谄笑:“宋哥,别那么没信心,兄弟帮你想办法。”宋宇凡装作没听到,实在不想和这位大便式人物多说半句话。陈斌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听柳芳说那个毕和张怡好像是傍上了。”“真的假的?这娘们平时装得一脸马列,原来这么浪。”赵冬很惊讶。宋宇凡出于义愤也忍不住评论道:“天下就有这种贱货,平时眼高于顶,谁都看不起,只喜欢她认为所谓的真正男子汉。这智商和眼光我真服了,找个老坦儿还不如找我们的班长大人呢。”说着向高强嘲弄地一笑。高强的表情像吃了苍蝇般痛苦,气得站起身说:“一群无聊透顶的人!”手捏着刚写完的思想汇报,逃向排长房间。“哄!”屋里众人齐声笑骂,连郭文祥也不例外,怪就怪高强平时做人比赵冬还遭恨。赵冬非常满足:“这小子吃醋了,头上有点绿,真他妈解恨。”

  下午还继续最可怕的正步走训练,宋宇凡注意到毕班长不怀好意地瞪他,心知他想要找茬,只得咬牙坚持,不让自己犯任何错误。宋宇凡眼看着几个走不好正步和随便在队里说话的同学被教官连打带骂,整得好惨,袁海那白胖的脸上哭得梨花带雨,撒娇般直晃身子。总算盼到排长带着毕、刘几位班长去查内务,只剩下比较和善的五班班长。熬过下午训练,宋宇凡回宿舍后发现自己的被褥不见了。向刘班长打听后才知道,下午检查内务时小毕硬说他的被褥叠得不规范,非要没收扔到洗衣房去,刘班长怎么也劝不住他。看着从洗房拿回来湿乎乎的被褥,恨得宋宇凡直咬牙:“妈的,这晚上没法盖了。刘班长都夸我叠的被褥是标准豆腐块,这个毕就是在打击报复。以后在外面遇上,饶不了他。”

  陈斌、赵冬为安慰宋宇凡,偷着去小卖部买了啤酒、火腿和果仁,请他晚上吃夜宵。宋宇凡不好意思让他们花钱,自己又买了只袋装烧鸡。晚上九点,他们秘密聚在*场角落的台阶下,把酒菜、餐具都摆齐了。宋宇凡有些奇怪地问陈斌:“你们还喝饮料啊?”陈斌神秘一笑:“几个老爷们光喝酒多没劲,我请来了陪酒女郎。”宋宇凡侧脸观察他一下,诡秘笑问:“别以为我们都是瞎子,你这些天和小喇叭眉来眼去的,已经搞上手了吧?晚上准是她。”“还有位贵宾呢。”赵冬阴阳怪气地回击他。宋宇凡看着他俩坏笑的样子,不由得惊诧:“不会是楚婷婷吧,她能和咱们这些坏蛋畅谈理想和人生?这可是阶级立场的问题。”“你小子哪这么多装*词儿,哥几个还不是为了给你创造条件。”“省省吧,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别瞎给配对了。”宋宇凡漫不经心地抽起烟。赵冬对他进行性启蒙教育:“我们都看得出,那小妞肯定对你有意思。又没让你娶她,白给的不玩?你脑袋没让驴伤害过吧。”宋宇凡颇受启迪:“说得有些道理,走着瞧吧。不过估计你们都在瞎猜,她不像我脑袋受过伤,不会勇于跳火坑的。”“cao,你怎么总乐于贬低自己呢?”陈斌有点烦他。

  “说我们什么坏话了?”柳芳跑过来叉着腰审问。赵冬呲牙一乐:“我们几个饥渴男在一起,你说会聊点什么?”柳芳笑着轻啐一口,扭头招呼楚婷婷:“快过来啊,躲在后面干什么?”陈斌向宋宇凡使个眼色,宋宇凡只得配合着招手:“楚婷婷同学快过来,我们都望眼欲穿了。哥哥等妹妹那个心焦焦,主要是你不来他们不让我喝酒,哈哈。”柳芳瞪他一眼,低声说:“别那么没正经,我可是费好大劲才把她请来的。”“你也是,人家好学生不愿意违反纪律,你非强人所难干什么?”宋宇凡耸耸肩。柳芳气得推搡他一把:“你少没良心,要不是为了你,人家一个乖乖女能硬着头皮和咱们这伙人搅在一起吗?”说完转身去拉楚婷婷。赵冬有点不爱听,甩着闲话:“既然不爱搭理咱,让她去找高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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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2 15:24:26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九、军训(4)

  陈斌、赵冬强烈要求楚婷婷喝杯啤酒,说是为了表示同学间深厚的友谊,可她就是低着头不敢喝。柳芳示意下宋宇凡,他只得对婷婷言道:“来,明月几时有,你我喝一口。为了庆祝咱们梁山英雄小聚义,这杯酒我敬你。”柳芳也跟着撺掇:“少喝点没事,别扫大家兴。”楚婷婷红着脸举起杯:“感谢你上午救了我,我先干为尽。”说着一闭眼,仰脖都喝了下去。宋宇凡有点发呆,嘴上只得敷衍:“自己人总提那事就见外了。”“来来,咱们大家一起干一杯。”柳芳挽起袖子大声吆喝,颇有孙二娘开店的气势。也许是酒精的刺激,也许是气氛的感染,楚婷婷渐渐放开了,情绪越来越激动,话也多起来。她本来还要抢酒喝,但被宋宇凡拦下了,说她以前没喝过,第一次容易醉。楚婷婷现在变得唯宋宇凡之命是从,歪着头想了想,忽然拍手说:“咱们光瞎吃瞎喝多没意思,我提议一人背首古诗。大家转着背,谁说不上来就罚酒。”陈斌、赵冬听得直咧嘴:“大才女,饶了我们吧,从小学语文就没及过格,这不成心灌人吗?”

  “你们男生没有否决权,听我们的。”柳芳跟着帮腔说:“我先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集,此物最相思。”说完一指陈斌:“该你了,不许丢人啊。”“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陈斌摇头晃脑地念着。“真晕,把毛主席诗词憋出来了。”柳芳无奈地摇头。到赵冬了,他急得搔头发,搞得陈斌直骂:“*,头皮屑都掉我杯里了。”“3,2,1”柳芳开始倒计时。情急之下,赵冬灵感迸发,站起身高声朗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谢谢大家。”笑得众人前仰后合,柳芳喷饭说:“真服你了,把小学一年级的诗都拿出来了。”轮到楚婷婷了,酒后有些醉意的她,双手抱膝,对空轻吟:“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花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柳芳立刻鼓掌叫好,赵冬、陈斌互相看看,似乎是没听懂。

  大家都瞧向宋宇凡,赵冬讥讽说:“要不你来首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楚婷婷帮着宋宇凡说话:“他肯定看过不少书,从平时说话中就能听出来的。”宋宇凡清清嗓子:“我这首诗保证你们都没听过,要是谁能说出作者我就喝酒。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定将捷足随途骥,哪有闲情逐水鸥?遥指芦沟桥畔月,几人从此到瀛洲?”“这首诗真是大气磅礴,可惜不知是谁的作品。”楚婷婷瞧着他有些痴了。“嘿嘿,你们肯定想不到,这是李鸿章写的。”宋宇凡道出了谜底。柳芳睁大眼问:“他不是卖国贼吗?也会写这么好的诗?”“卖国贼就不会写诗了?”宋宇凡自己倒了杯啤酒。“李鸿章是谁?和李白什么关系?”赵冬一脸茫然。

  大家笑过一阵后,宋宇凡说:“天不早了,你俩女生该回去了。”“那你们为何还在这喝酒,不公平。”柳芳意犹未尽,不愿离开。楚婷婷悠悠看了眼宋宇凡,轻声说:“是该回去了,被班长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我送你吧。”宋宇凡站起身来。柳芳借着酒劲斜躺在陈斌怀里,赖着不走:“婷婷你先走吧,我再跟他们喝会儿。再说偷着跑出来的不止咱俩,张怡那婊子也出去了。”

  秋天夜晚是宁静的,天空中一轮皎洁明月,似一位体态轻盈的少女,缓缓地跳着圆舞曲。从cao场回宿舍的路很近,两个人有心利用这短暂的独处时光,但却反倒无法可说了。楚婷婷憋了半天,终于问出一句话:“你平时喜欢看什么书?”“瞎看呗,都是闲书。以前爱看武侠小说,后来看了些关于历史的。你呢?”宋宇凡感觉他们之间的尴尬局面缓和下来了。“我比较喜欢张爱玲的书。”“可一般女孩子都喜欢琼瑶、岑凯伦的书啊?”“那些以前也看过,不是很喜欢,我还是爱看比较凄美的书。你喜欢李清照的诗词吗?”楚婷婷一拢秀发,明眸闪动地注视着这个令她青春萌动,初恋就心仪陶醉的大男孩。“还可以,不过我最喜欢的是像赤壁怀古那类比较有气魄的。”“我觉得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爱瞎说。”“呵呵,哪有啊,我瞎说什么了?”“你上午背我时就,就瞎说了。”楚婷婷咬着嘴唇,粉面含羞。“我瞎说。。。对不起,都怪我平时太没正行,乱开玩笑。”宋宇凡手足无措地解释。

  “哦,是这样啊。”楚婷婷神色一黯,柔声问:“今晚怎么想起喊我吃饭呢?咱们很少说话的。”宋宇凡顺口调侃:“大美女谁不想亲近啊?我以前只苦于没机会。”“你又来了,唉,真不知哪句是真那句是假。”楚婷婷轻轻叹口气。宋宇凡看着眼前这位楚楚动人的美女,在月光下真是如天山雪莲般令人心旷神怡。他想起了赵冬的话,觉得自己有点傻,伸手唐突地扶住楚婷婷的肩头。女孩儿身子一颤,晶莹的双目深情望向他。此时无声胜有声,已不需要言语的表达,男孩儿热血上涌,猛抱住女孩儿,二人的面颊几乎贴到一起。女孩儿玉枕后倾,微合秀目,胸口小鹿乱撞,起伏不止,迎着秋风好像含苞欲放的花蕾。宋宇凡直觉她吹气如兰,柔软的胸部仿佛爱抚着自己的心灵,他的脸在渐渐接近。。。

  直到楚婷婷被他松开时,仍未从云里雾里清醒过来,“你这是为什么?”她晶莹的泪水像水银般流淌在面颊上,宋宇凡点上一只烟沉默不语。“你到底怎么了?”楚婷婷有些激动。宋宇凡忽然嘻嘻一笑:“别闹了,老师教育过,接吻会怀孕的,哈哈。”“你个流氓!”楚婷婷受了很大委屈,捂着脸扭身就跑。宋宇凡慌忙上去拉住她:“千万别生气,都是我混蛋,我该死。”“你欺负人。”楚婷婷哭着扎进他怀里。

  良久,宋宇凡轻轻扶起她的头:“你是位高贵的公主,而我只是个小流氓,这何苦呢?”“能给我一支烟吗?”楚婷婷有点失态地问。宋宇凡皱眉说:“你是不是喝多了?别什么都跟柳芳学。”楚婷婷惨然一笑:“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别说了,我没什么让人喜欢的。”“不,我就要说出来,心里才能痛快些。”楚婷婷擦了擦眼泪,“刚认识时觉得你人挺踏实的,不像他们那么浮躁。后来听到你大骂同学,着实吓我一跳,才知道你不是郭文祥那样的书呆子,那股匪气、霸气很吸引我。再看到你军训时的勇敢无畏、善良正直,我就已经。。。直到后来你救了我。”宋宇凡愣了半晌,顽皮地吹了个口哨说:“我的大小姐,咱到家了。我就是个小混混,没你说得那么伟大光荣正确。有机会再聊。”说罢逃命似地跑了。“宋宇凡,我再也不理你了。”背后响起楚婷婷的哭声。

  宋宇凡此刻心情很复杂,终于有女孩喜欢自己了,而且是人家主动追求,一洗初中时代屡战屡败的耻辱,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但同时也很苦恼,理性上认为赵冬那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理论很正确。今晚这事传到弟兄们耳中肯定落个SB的称号,况且面对单身汉一族越来越孤单的窘境,不论为了面子还是荣誉都该先把这小女拿下再说。可真到关键时刻,楚婷婷的温柔可爱却令他望而却步,她是那样的清新单纯、那样的玉洁冰清。宋宇凡感觉楚婷婷就像月宫里的仙女,和自己这种庸俗之辈若苟合在一起,简直就是悲剧。既然对人家没感觉,何堪亵渎之呢?有时自己也想不清到底是对她没兴趣还是不敢有兴趣。算了,估计通过今晚,人家也不会再理自己了,通过自我排解后,他整个人变得轻松多了。

  宋宇凡突然发现那边树下似乎有人,而且发出了某种声音。他蹑足潜踪地靠近,身子躲在墙下观望,我靠,真枪实弹的人肉大战!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躺在地上纠缠到一起,嘴里不住发出奇特的声音。借着月光,宋宇凡辨认出男人是毕班长,而女人竟是生活委员张怡。“你轻点,我受不了。”张怡媚声呻吟。“嘿嘿,轻了你不爽啊。”毕班长*笑着。“讨厌。。。啊!”张怡骚浪的叫声简直销魂蚀骨。虽说宋宇凡也算是博览A片,心中无码的人物,但面对这真人现场直播,仍看得热血沸腾,下面竖起旗杆,真恨自己没有照相机。“没想到张怡这娘们平时跟个灭绝师太似的,原来骚起来能迷死人!这大白腿、大白屁股。。。其他看不清了。”宋宇凡不敢太靠近,轻手轻脚地撤离了,心里不住盘算:“如果此刻找排长或老师来捉奸会咋样?在军营里难说,还是别干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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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2 15:25:0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军训(5)

  宋宇凡回来时,柳芳正躺在陈斌怀里撒娇,二人又亲又啃,男人的手探进她衣服里大施禄山之爪,直攀玉女峰。刚见识过大场面的宋宇凡对此不屑一顾,赵冬却是一脸难受,满腹怨气:“妈的,今晚我就不该来,整个一探照灯。”柳芳抬腿踢他:“少放肝气,要不我把大美女庞研找来陪你?”“你快饶了我,不想我把晚上吃的都吐给你吧。”“那张怡怎么样?长得可不错。”“靠,你是成心拿我找乐是不?”没等赵冬闭嘴,宋宇凡冷笑说:“张怡你是没机会了,人家正打炮呢,你去也得赶下场。”“真的啊?在哪?和谁?”几个人都吃惊非小。“刚我回来时,看到她跟小毕在树下正光着腚做互动游戏呢。”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感慨万分,纷纷激动发言。“没看出这娘们暗浪,比我可厉害多了。”柳芳自愧不如。“真他妈军民鱼水情,张怡算是对解放军叔叔服务到家了,最可爱的人果然是人民子弟兵!”陈斌恨得直咬牙。赵冬更是暴跳如雷:“咱们的军训真他妈爽了这个毕,不光能随便打人、骂人,还能随便caobi,估计他幸福得记家谱上了。我弄死小毕的心都有!”宋宇凡冷哼一声:“怪不得人家大兵,只能怨咱学生自己下贱。常言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虽说咱都讨厌这婊子那假正经的揍性,但便宜了臭老坦也让人憋气。”“就是嘛,我就看不上这些大兵。在这他们是教官,出去和换鸡蛋的老乡没什么区别。张怡却特崇拜他们,现在终于被cao,总算心满意足了,真不知道她脑子里养了几条鱼。”柳芳也跟着大放厥词。

  陈斌犹豫地问:“要不咱向排长举报去?”“我刚想过,但他们肯定互相袒护,在人家地盘上真把事闹大了,小毕恼羞成怒,对咱没好处。”宋宇凡一番话打消了陈斌的念头。“那就把张怡的丑事回学校宣传出去,让这婊子还假革命。”赵冬仍怒火未消。宋宇凡不太同意:“这有点小人作为了,咱不能干这龌龊事。对了冬子,既然咱现在是哥们了,有句话你不爱听我也得说。”“没事,你说吧。”“在学校我谁也不怕,别说小老道,以后就是高年级的欺负到咱头上,我也绝对不含糊。但有些老实人就别总欺负他了,省得让人笑话你软的欺负硬的怕,多没意思。”赵冬听后表情有点不自然,陈斌也劝他:“宇凡说的有道理,我平时说你总是不听。”“我知道你们指的是郭文祥,好吧,以后不再理他就是了。”“这才是爷们,来,干一杯。”大家一饮而尽。

  “对了,庞研不是说家里没钱军训吗?怎么也来了?”陈斌问柳芳。“听说她奶奶到学校跪着求校长都没管用,最后也不知从那东拼西凑搞来的钱。”柳芳说着拍了下宋宇凡问,“还没问你呢,把我们小公主送回去了吗?路上没耍流氓吧?“我是个高尚、纯粹而且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我们之间纯洁得就像天山雪莲。。。”“快闭嘴,没别的事了你!”陈斌实在受不了宋宇凡。

  “不过高强这小子实在讨厌,有机会教育bi的一顿。”赵冬此言一出,立刻得到大家的响应。宋宇凡想了想说:“我也讨厌这小子,不过咱不能来明的。听说他小学时带上了全市唯一的五道杠,被评为全市少先队大队长,如何与老师打得火热是他的强项。直到初三时由于和一个女老师搞瞎扒,后来东窗事发,被取消了保送重点高中的资格。”赵冬听得有点迷糊:“你这都从那听来的,还他妈有五道杠?那个女老师太牛bi了,整个一老牛吃嫩草,我怎么遇不上这好事。”陈斌也不住摇头叹息:“男人是禽兽,女人已禽兽不如了。哎呦!”柳芳狠狠掐他下。“你们忘了,郭文祥和高强以前是一个学校的,他偷着向我透露的内部消息。谁让你们平时总欺负人家,闭塞言路了吧?”宋宇凡讲得意犹未尽,“据说那小子被女老师的儿子堵在被窝里,差点让人家拿菜刀把他变成中国最后一个太监。”“天啊,那女老师多大?”“郭文祥没说,估计有四十了吧。”柳芳听罢差点没晕过去。宋宇凡继续演讲:“所以说,要是不想背处分的话,咱们就只可智取,不可力敌。我会想办法的,大不了叫校外的人打他一顿,咱别出面就行了。”陈斌说:“宇凡,你的被子被狗弄湿了,晚上拿我的褥子凑合盖吧。”“不用了,冻不死人的。”

  次日清晨,大家吃过早饭,在宿舍里略做整理后又准备一天的苦难折磨。“啊!”一声惨叫,宋宇凡的脚被开水烫得红肿了一大片,疼得汗珠直流,在床上来回翻滚。同学们都围拢过来,高强用审查的目光看着他问:“疼得厉害吗?能不能坚持军训?”“训你个大ji巴!”气得宋宇凡破口大骂。赵冬慌忙指挥:“你去报告老师,其他人快抬他去医务室。”宋宇凡咬牙挤出一丝笑容:“谢谢哥几个,我还挺得住。”陈斌偷着竖起大指,低声说:“哥们你真狠,我算服了。”宋宇凡冲他眨了下眼。经部队医生诊断,宋宇凡的脚属于中度烫伤,一星期内无法下地行走,一个月内无法进行跑步、跳跃等剧烈运动。宋宇凡上好药被送回宿舍,独自躺在床上,心中一阵得意:“你个小毕想整爷爷,哼,偏不让你得逞。”其实他倒不是挨不住军训的艰苦,主要是受不了被打骂羞辱的闲气。

  就在宋宇凡烫伤的当天晚上,柳芳公然跑到男生宿舍给他送礼。“这是水果,这是治烫伤的京万红,还有这个袋子里我也不知装的什么,都是她给你的。真不知你上辈子积什么德了,她真是欠你的。”柳芳没好气地把东西扔在床上。“宋哥,我太崇拜你了!”姚洪元做出一副顶礼膜拜的模样,全屋一片赞颂声。柳芳临出门时转过头说:“别臭美得太早,她让我告诉你,以后不会再烦你了。”陈斌趁机追出去,拉着柳芳跑向屋后的僻静处。晚上趁大家睡着后,宋宇凡打开了楚婷婷给他的那个袋子,里面是一张素描的画,上面画的竟然是自己。“画的还真好,跟照镜子似的。”宋宇凡解嘲地自语。天天想对象、盼对象,对象真来了自己却躲得远远的。如此美玉无暇的女孩,自己真是因为不忍心伤害她才躲开的吗?或许自己根本就是个感情上的懦夫?

  宋宇凡此后的日子虽说无聊,但却安逸享受的很,不但不用天天像狗一样被人打来骂去,连喝水、洗脸、打饭都有专人负责。学生在军训期间意外受伤,学校怕家长闹事惹麻烦,对宋宇凡格外关照,还派班长高强专门照顾他。高强的那份思想汇报并没给他带来好运,排长不吃这一套,再加上“革命”情人被横刀夺爱,搞得他最近情绪很低落。高强虽说有过童年时五道杠的“光荣历史”,但至今也不懂得面对这些兵痞,烟酒远比一份狗屁思想汇报更有效。高强对老师让他照顾宋宇凡的安排觉得很耻辱,自己堂堂大班长竟然要伺候这么个学校垃圾,所以他根本不理会宇凡。所幸有得是拍宋大哥马屁的小弟负其劳,他自己也不愿意天天看高强那副臭脸徒增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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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9 15:27:54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一、军训(6)

  赵冬多次强烈要求,让宋宇凡尽快出谋划策想出个整高强的办法来,省得天天看他那副革命无产者的臭德性来气。本不想落井下石的宋宇凡,无奈之下出了个阴招--借刀杀人。他让陈斌、赵冬组织起同学们,专门趁小毕在场的时候,给高强和张怡起哄,造成他俩早有一腿的假象。挑起双方醋海生波,借小毕的手整治高强。此计果然有效,小毕看高强的眼神就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恨向胆边生。在吃午饭时,小毕故意用特大号碗给高强盛了满满一碗饭,军队里有规矩,盛多少饭就得吃多少,不许浪费。高强也明白是小毕故意整他,只得强吃下去,撑得鼓起了大肚子,嘴里塞满米粒。到最后实在是死活也咽不下了,小毕借题发挥,把他拉出去又打又骂,狠狠教训了一顿。从来在学校里都是天之骄子的高强同学,那受过这般羞辱,委屈得掩面痛哭,在同学们特别是女生面前尊严扫地。

  赵冬志得意满地向宋宇凡描绘经过,说到精彩、解恨处大家无不拍手称快。笑过一阵后,宋宇凡说:“我看就到此为止吧。他在部队跟咱们一样也属于受压迫的,怎么说都是同学,别做的太绝了。”“行,只要他今后能懂事些,就不再找他麻烦,也不枉教他一回做人的道理。”赵冬点头答应。陈斌像是揪出了混在革命群众里的坏分子:“宋宇凡同学,我们这些单纯的孩子可想不出这么坏的点子。现在你反过来还充好人?cao,我算知道什么叫阴谋家了。”

  宋宇凡看着每日军训归来,累得狼狈不堪,满嘴怨声载道的同学们,反观自己却天天躺床上泡病号,也颇感不好意思。他听陈斌说柳芳总是替楚婷婷询问自己的伤势,其关切之情真是令人感动。还听说这几天以排长和小毕为首的教官们对大家越来越狠,简直要骑脖子上拉屎了。小老道、陈斌都有好几次忍无可忍,差点就要奋起反抗,幸好刘班长从中调解,才没造成冲突。柳芳也曾帮他们向老师反映过,但所得到的答案却是:不能那么娇气,要严格要求自己。

  此后矛盾逐步升级,柳芳在一次吃饭时发现米饭里有只苍蝇,终于忍不住怒火,掀翻了桌子。陈斌也帮她造声势,掀翻了所有的桌子。对柳芳不便动手的教官们,把气全撒在陈斌身上,小毕一个窝心脚把他踢翻在地,上去按住就打。眼看陈斌挨打,赵冬高声发动群众:“同学们不能再沉默了!跟这帮bi的拼了!”“对,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连高强都觉悟了。此时大家同仇敌忾,甚至连小老道、二波这些平日跟他们不和的人也全都动了手,双方发生肢体冲突。虽说大兵们身手不凡,但他们终究心存忌惮,不敢真下黑手打坏学生。而学生们却不顾一切,加之人数众多,整个食堂变成“战场”,砸了个稀巴烂。

  校长赶到也制止不住,最后还是连长出头,才控制了局面。校长怕大家吃亏,连忙把几个领头惹事的学生保护进老师宿舍内。军训是肯定进行不下去了,只得和部队交涉善后问题。部队方面态度极其蛮横,连长指着校长的鼻子大骂:“你们这都他妈的什么学生,整个一群小流氓。要不是上面有命令,我让他们都变残废!”校长也急了:“什么事都有因果,要不是你们平时光打骂孩子们,也不会这样。难道每人八百元就换来吃苍蝇吗?你们太不拿学生当人了,他们在家可都是父母的心肝。”“去你妈的,谁说我们饭里有苍蝇。我今天挑明了,食堂的损失费加上给我们战士的医药费,没有两万元你们谁也出不去军营!”

  “这哪是军队啊,整个到土匪窝了。报警吧,校长。”老师们纷纷议论。校长摇摇头:“没有用,警察不敢管军队的事。妈的,两万元?把我卖了也不值。”“都是柳芳那丫头惹的祸,这孩子开除算了。”“别这么说,你吃了苍蝇不着急啊?怪不得孩子们。”“那现在怎么办?咱被人家扣在这了。”整个屋里乱作一团。一位老教师凑到校长耳边说:“有一个人能解决这事。”“谁?”“驰驱集团的唐总。”“他?不行。上次他儿子入学的事,我都没敢答应,这次他怎么会帮忙呢?”“您答应他不就得了。”“你知道唐总那宝贝儿子可是进过少管所的,其所在的中学当时就把他开除了。后来唐总从国外赶回,才用钱走关系把唐飞捞出来。暑假时唐总找过我,我当时怕教育局查得紧,没敢答应让唐飞入学,这次又怎么能求他啊?”校长话里有话,瞟了眼招生办主任。主任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藏着掖着了!我去打电话。”

  当连长再“接见”校长时,立刻像演员般变了副嘴脸。“刘校您坐,喝点碧螺春。”连长赔笑着说,“真没想到您还认识唐总。唐总和我们旅长是对越反击战时的老战友,平时没少关照我们。他刚才来电话了,真实情况我都已经了解。全怪我的战士不对,我会处理他们的。您看啊,再继续军训似乎不合适了,要不我送你们回去?放心,军训费全数退还,火车票我随时能定下来。”刘校长抖起威风:“不走还等着被你们打死啊?今天我们就走,至于退款嘛,受累打到我这个帐户上。”说罢拿笔在纸上写了个帐号。“明白,保证亏不了您的。”连长拍胸脯保证。刘校长心中暗骂:“你个坦儿B,你退我多少钱,唐总还不得双倍给你,少跟我来这套!”

  返城的火车开动了,看着张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丑态,赵冬气得大骂:“cao他妈,和奸夫分开有那么难过吗?简直是浪催的!”宋宇凡笑话他说:“你可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味道啊。”“去你的,我怎会喜欢这假积极的破鞋。”赵冬矢口否认。陈斌在旁无聊地哼着歌:“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美丽又善良。。。”柳芳为表现自己多知多懂,故作神秘地讲:“你们知道军队怎么才答应放了咱的吗?”“不会是校长卖屁股了吧?”“少犯黄。我在门口偷听到教务主任打电话,校长答应有个什么唐总的儿子入学,人家才帮的忙。”

  “这个唐总能量不小啊,连军队都摆得平。他儿子是谁,为什么之前还不让入学呢?”宋宇凡对这个唐总的儿子颇感兴趣。“听说叫唐飞,以前犯事进过少管所,被所在的中学开除了。听说这次要分给咱班,班主任开始死活不同意,最后顶不住压力也妥协了。”陈斌沉吟说:“这小子绝对不是善茬,哥几个打算怎么对付?”“不服就办他!”赵冬叫囔。宋宇凡老谋深算地说:“这样的同学团结还来不及,怎么能内讧呢?到时候我先跟他盘盘道,你们别管。”“说真的宇凡,我觉得你又有脑子又够狠,从小到大遇到过比你还玩闹的孩子吗?”陈斌是由衷佩服。宇凡连忙谦虚:“我算个狗屁啊。军训前在台球厅就遇上过一个牛B的小伙子,那才叫真玩闹呢。”

  这时楚婷婷不巧路过,看到宋宇凡后低下头,一言不发地走开了。柳芳喊:“婷婷,等等我,我跟你去那边坐。”临走时还不忘瞪了宋宇凡一眼。陈斌直埋怨宇凡:“现在搞得柳芳把对你的不满全发泄到我身上,天天数落咱们没一个好人。回去你小子得请我。”赵冬也跟着起哄:“到嘴的鸭子让你搞飞了,这么好的妞都不要,看你以后能找个嘛样的。我靠,你小子不会喜欢搞同吧?cao,真是这样,我们可得离你远点。”“别放屁了!”宋宇凡压低声音说,“我倒是在学校看上了一个标准大美女。”“谁啊,快说说。”“93届会计班的苏玉。”“是比咱高一届的那个苏玉?开学典礼上代表学生会演讲的那个?”“是啊,还不错吧?”“晕死!看怎么不错了。你小子要疯吧?地上这么多靓妹你不要,非要摘天上的月亮。”陈斌悲催地把脸贴在桌子上继续说,“你可听过93会计班的绝代双娇,一个叫徐紫嫣,另一个就是苏玉。那可是咱学校玉女级人物,多少帅哥、款哥,甚至还有年轻的男老师都天天围着她们转,跟众星捧月似的,可到如今还没有一个得手的呢。就你个刚入校的小屁孩,排到北京也轮不到你呀。”宋宇凡却信心很足的样子:“绝代双娇有什么了不起,不也是两个nai子一个B吗?就不信搞不定她。”陈斌、赵冬当然不知道宋宇凡早就认识双娇之中的徐紫嫣,她是徐浩然的亲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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